汉人……汉人要灭族啊!”
那日拼死从陈远手中中“逃出”的乌桓俘虏,正跪倒在乌桓大单于蹋顿面前,将染血的额头重重磕进泥土,浑身颤抖,惊惧万分。
“废物!”乌桓大单于蹋顿暴怒,镶金匕首猛地扎进烤羊腿,金黄的油脂溅了身旁亲卫一脸。
塌顿一脚踹翻匍匐在地的游骑,腰间十二枚人头骨坠饰相互碰撞,发出瘆人的脆响。
“他们有多少人?”
“六千铁骑……是汉将陈远率领,还有……还有数名武将,势不可挡!”逃回来的俘虏瞳孔剧烈收缩,仿佛又看见满地的同袍断臂和高筑的京观,满脸恐惧:
“外围...已有十余部落被屠杀!”
蹋顿突然冷笑,脸上的狼图腾纹扭曲变形,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陈远?无名小卒,带着区区五千人,也敢深入草原?”
话音落下,弯刀出鞘的寒光闪过,一颗头颅高高飞起,颈血喷溅在金帐的狼皮帷幕上,映照着他狰狞面容:
“传令!”蹋顿一脚踢翻刚打造好的黄金祭坛,镶嵌的绿松石滚落一地,“丘力居、难楼、苏仆延、乌延...所有能拿刀的儿郎,集结白狼山!”
“我要让汉狗的血,染红整片草原!”
白狼山巅,镶着宝石的鸣镝箭突然射向夜空,凄厉的尖啸撕破寂静。
刹那间,整片草原开始沸腾,牧马嘶鸣,大凌河畔的烽燧接连腾起狼烟,远方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应和。
马蹄声如雷霆滚过草原。
三日内,白狼山下万马奔腾,无数乌桓铁骑从四面八方涌来,拱卫白狼山。
有披着狼皮的苏仆延部落,有戴着青铜面具的乌延亲卫,甚至还有远在鲜卑边境的战狼部。
他们像闻到血腥的狼群,在鸣镝的召唤下汇聚成黑色洪流。
这,就是乌桓大单于鸣镝之威势!
白狼山下,三万铁骑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蹋顿站在祭天金人肩头,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如林的刀阵,眉头突然拧成死结:
“丘力居和难楼的狼崽子呢?”
“呵——”
一声嗤笑从下方传来,左贤王乌延正用弯刀擦拭自己隆起的肚皮,刀刃在肥肉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两个没断奶的雏儿,怕是听见汉人的马蹄声就尿裤子了!”
说话间,金牙间嚼着的肉渣喷溅而出。
右贤王苏仆延脸上的刀疤抽搐了一下:“东、南两部路途遥远...”
话未说完,就被蹋顿暴戾的眼神打断。
象征大单于的镶金弯刀突然劈向祭坛,斩落金人一根手指。
“等!”黄金指节坠地,弯刀直指南方,蹋顿的声音比草原的夜风更冷:“让陈远再深入三百里!”
“正好等到秋祭,用汉人的血,染红长生天!”
白狼山下,塌顿正指挥着三万大军,一字排开,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门。
而他不知道的是,东部难楼部落,已是大难临头。
第七个无月的夜晚!
陈远大军像一群幽灵般在草原穿行,每匹战马的四蹄都裹着羊皮,马嘴套着特制的草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