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杨彪、伏完、王允朝中重臣浑身发抖,悲愤欲绝。
华雄、牛辅等西凉将领却是满脸揶揄,静静等着好戏。
刘协脸色惨白,满是不可置信,他已经十二了,又不是三岁孩童,岂能看不出董卓无礼之举,这分明是要皇家颜面无存呐!
“嗯?”董卓眼神一厉,倚天剑“铮”地出鞘半寸,寒光映得小皇帝面色惨白:“莫非陛下要寒了老臣的心?”
“太师操劳国事,劳苦功高,理应如此!”
死寂中,刘协颤抖着捧起鎏金酒樽,御酒洒在龙纹袖口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当今天子双手举杯的姿势,像极了宗庙里祭祀的礼官。
"太师...请饮酒。
"
董卓忽然闭目养神,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起西凉战鼓的节奏。
指甲与青铜螭龙碰撞,每一声都似鞭子抽在群臣心上。
“太师!请饮酒!”
酒杯停在空中,刘协双臂已不自觉颤抖起来,不由声音拔高。
董卓恍若未闻,董璜故意打翻果盘,鲜荔枝滚到龙靴旁,被刘协自己踩得汁水四溅。
“请太师饮酒!”
当酒杯第三次举过头顶,少年天子的腰已经弯成九十度。
“唔...”董卓终于睁眼,就着献帝的手啜饮时,故意让酒液顺着天子手腕流进袖袍:“天子降阶敬酒,可是头一遭呐!”
“果然...别有滋味。
"
玉杯坠地粉碎的声响中,西凉众将哄堂大笑。
董璜狂拍桌面,樊稠笑得冠缨崩断,华雄泪花里映着朝臣们铁青的脸。
只有朝中汉臣,一个个横眉怒目,咬牙切齿。
“爷爷!”
忽然,清脆的银铃声打破厅内的癫狂。
香风袭来,一道白衣胜雪的佳人提着裙摆大殿,腰间玉佩与金铃叮当作响,行至间步步生莲。
“白儿代陈远,祝爷爷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说罢,盈盈一拜,引得董卓抚掌大笑。
“你这丫头,有心了。”
宴席开始,各种珍馐让见惯富贵的公卿们都暗自咋舌,就连献帝,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南海的鱼翅盛在翡翠碗中,辽东的熊掌用金丝裹着,就连最普通的炙肉都撒着西域来的金箔。
舞姬们赤足踏过铺满孔雀翎的地毯,脚踝银铃与董卓的狂笑混成一片。
“听说咱家贤孙婿在幽州打得不错?”董卓突然将目光看向一边的李肃:“加封幽州太守的圣旨,到哪里了?”
李儒率飞熊军去西凉震慑羌人,还未返回,平日里大小杂事,自然交给了虎贲中郎将李肃。
“怀侯勇冠三军,名震幽州!”李肃连忙起身,弯腰回话:
“至于圣旨...再有半月,可到幽州!”
厅外,那袭白衣胜雪的身影听到心上人儿的名字,不由轻轻扬起嘴角,轻轻摩挲着掌中某人亲手打磨的木簪,眼中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