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人，在吃上实在是太百无禁忌，每餐都像是饿了三天三夜没吃饭一样，闷头就是干。
每天在餐桌上吃到最后，恨不得把桌子啃了的也是他。
程荀不得不提醒还在生病的某人。
“可是我馋啊。”车厢晃动得明琮睡不着，但也懒得睁眼，撅着嘴以示不满。
程荀的肩头被他蹭了一下又一下，她看着摇头晃脑无意识自己在撒娇的某人，心软又无奈：“t忍忍，谁叫你这时候感冒。”
明琮像是想回避这句话，将头埋得更深了，还小声地哼了一声。
怪像小狗被顺毛后发出的咕噜声。
程荀被明琮这小动作逗得忍俊不禁，在心里计划着，等录制结束回到西城时，她要带明琮去吃一家很好吃的手抓肉店。
西城很有上世纪西北工业城市的特点，一眼望过去总觉得灰蒙蒙的，整个城市透着朴实、低调的气质。
程荀透过车窗看见熟悉的店面处换上了新招牌，仍觉得有几分奇妙，居然是通过节目再次回到这里。
明琮虽然嘴上说着不情愿，其实躲在程荀肩窝里忍不住嘴角上翘。
吃饭时他还要故意做出要吃油腻菜的动作，被程荀握住手臂抓回来，嘴里还嘟嘟囔囔：“我想吃嘛。”
程荀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绿叶菜，像哄小表妹一样哄着他：“等好了带你去吃。”
“骗人是小狗。”明琮赶紧咕噜一大口粥，来掩饰住自己的笑容。
整个午饭吃下来，程荀光和明琮斗智斗勇去了。
比追着喂小表妹还累。
坐上去森央仲的大巴后，见程荀在给明琮倒晕车药，胡霏菲也要了一颗：“我在药店好像没看到这个牌子，有用吗？接下来又要坐四五个小时车，我都快成铁腚了。”
程荀把晕车药递给他们，又开始拆感冒胶囊，随口回了句：“嗯，但我看网上说这个药效比较好，我当时也找了四五个店才买到，霏菲姐容易晕车的话可以在网上买了囤着。”
“你不是不晕车吗？”林艺也跟着蹭了一颗，刚说完就悟了，看了眼某人，又朝程荀飘去个暧昧笑容。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程荀手忙脚乱地把胶囊一股脑全塞给明琮，就戴上帽子和墨镜靠着椅背装睡。
为自己带的？
明琮看了看手里的胶囊，没说话，只是眉眼都带上了餍足的笑意。
他总是会被这样不经意的偏爱蛊惑，让他忍不住变得更贪心。
最好，这个人把所有的关注都留给自己。
看着翻来覆去找合适姿势的程荀，明琮将她头靠自己肩上，也顺从着药效闭上了眼。
两人就这样肩抵着肩，头靠着头，在颠簸的车厢里，沉沉入睡。
窗外景色从高楼逐渐变成层峦，万里无云的蓝天将他们笼罩在身下，世界变得辽阔而遥远。
混着青草味的风从略微打开的车窗飘进来，将本就睡得不沉的程荀吹醒了。
冲背感在提醒她，大巴还在往高处走。
程荀点开手机，发现节目组还帮他们安装了个查看气压、海拔的小插件。
已经2400米了。
她抵着肩，轻手轻脚地关上车窗，看着仍在熟睡的明琮，她又伸出手背覆盖在他额头，被依靠的那只手顺势搭在他的腕间，点开apple watch里的血氧监测。
96%。
心率120次/分。
明琮的眉头微微皱起，睡得不太安稳。
程荀又看了下自己手环上的数值，血氧98%，心率90次/分。
她上各平台搜了下，还算是在高海拔下的正常范围内。
这才放下心来，蜷回座位，继续当一个安静的人型抱枕，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等待网络转圈的时候，突然跳出来几条消息。
李一鸣：我问了下内推进度，下周安排面试。
李一鸣：最近在忙离职交接的事，刚刚才看到热搜，没事吧？
李一鸣：我和相识的人事部门同事有打过招呼，但之后你入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祝小荀顺利获得理想offer！
程荀还挺意外李一鸣还在为自己的工作上心，她在心里都放弃了这个可能性。
看着消息，那些关心也不似作假。
程荀也挺疑惑，人都是这么多面化吗？有时候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差得过分，有时候又会觉得对方是个善良的好人。
她想不明白，但真诚地一字一句敲下了自己的谢意和祝好。
大巴已经驶进了小镇，车速渐渐慢下来，最后停在了森央仲中央广场。
明琮还没醒，程荀也就不急着下车，随意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街边。
他们好像就住在车旁边的民宿，像是这几年因旅游业发展才建的。这一块都是各个民宿独栋，和周围建筑相比，新得有些格格不入。
程荀对中央广场的印象还停留在空旷、有回音，以及破破烂烂，现在一瞧，还挺气派的。
中央广场旁边还多了一个卫生所。
她看见随队张医生下车直接拎着行李去了卫生所，没一会，他又带了个藏医来和赵导打招呼。
“看什么呢？”明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却没直起身，仍懒洋洋地倚在她肩窝里。
程荀指着广场外的石砌藏房：“看那个窗户，每家都有一扇一样的超大玻璃窗。你知道为什么吗？”
广场外就是当地人居住的传统藏房了，错落有致的屋顶相叠，远看像一座座山。
阳光将“山”照得波光粼粼，细细看过去还有些刺眼。
明琮眯着眼将脸贴在窗上：“为了晒够多的太阳？让房间更亮堂？”
他这一动，光就恰好从他腿上挪到了他脸上。
那张本爱做搞怪表情的脸，不笑时竟还有几分严肃感，本就深邃的眉眼更像一本厚重的经书，配合着光，怪像佛像前端坐的童子。
程荀笑起来：“这样，天气好的时候，岗桑央金峰主峰的倒影就能落入供奉的神龛里。”
比如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