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三十八章
离柯回到了中考前那天晚上, 他拥抱了墨誓。
墨誓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离柯又一次回到了中考前的那天晚上, 他抢过了墨誓的手机，替他骂了回去。
那天晚上连校长都来了，离柯的父母和墨誓的父母大吵了一架。
离柯回到了更早一些的时候，希望能得到墨誓一定会把漫画画下去的承诺。
墨誓没有答应，却在第二天给了他那草稿上漫画的后续。
也就是离柯在‘贝贝画室’里找到的那些，不过这一次勾线了。
他救不了他。
离柯已经不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寿命的代价，他再一次看见墨誓将写下了账号和密码的草稿纸递给了自己。
有好几次，墨誓都猜到了他从未来回来的事实。
‘他们’都说了相同的一句话。
“不要再因为我伤害自己了, 离柯。”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长久以来的痛苦摧毁了墨誓的一切。
而现在的离柯还没办法改变造成墨誓痛苦的根源。
他救不了他。
离柯难过的蜷缩着。
他到底要怎么才能拯救墨誓,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
他只能看着墨誓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放不下的，也是他，只有他。
离柯只能学会放下。
这是最后一次了，离柯在心中想到。
“墨誓, 我可以收下。”
他笑着说道。
“但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条件？”墨誓收起写账号密码的笔，问道。
离柯点头，“今晚和我出去玩吧！拜托拜托这是我此生唯一的请求了！”
他双手合十放在额头前边，刚好能遮住他泛红的眼角。
那欢欣之中多少带了点做作的意味，好在墨誓并没有察觉。
“...”
“求求了！”
墨誓思考了好久, 最后还是答应了。
这是墨誓的告别, 是与这个世界, 与唯一的好友离柯的告别。
这也是离柯的告别, 是他与墨誓, 与这个只要不放弃，就永无止境直到死去的轮回的告别。
——
“我知道我救不了他, 我只是不甘心。”
离柯说完这句话，也讲完了自己隐藏在心里，连父母都未曾知晓的故事，于是就故作轻松的咳嗽了两声。
“没事啦，我都已经想明白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可大家都知道，无论离柯面上表现的有多轻松，他的内心都远比任何人想象的沉重。
对活死人的畏惧，对无法拯救的好友的愧疚和悔恨，以及对尚有一线希望，却始终无法做到之事的恐惧。
正因为如此，离柯才无比的抠门，他生怕哪一天会因为自己的贪心而眼睁睁的看着重要之人逝去——哪怕扣除自己所有的生命也办不到。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想要帮助那个姑娘，哪怕是帮助她完成那可能存在的，毫不起眼的小小心愿。
这对已经失去过且无法挽回的离柯来说，是有意义的。
左边肩膀上有谁拍了拍，离柯看向系汜泠。
“我很抱歉。”
右边肩膀也有了另一个人拍拍的感觉，是岚毅。
“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虽然知道岚毅是真心实意的在提建议，但离柯还是不爽的反驳。
“我才不会哭呢！”
偏偏这句话还带了点哽咽，怎么看怎么假。
不过三人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笑，他们都理解离柯的心情。
而对系汜泠来说，这场谈话的意义更加深刻。
现在知道，总比到了那个谁也无法挽回的未来之后再知道要好。
“小柯。”
系汜泠来到离柯的面前半蹲下，与坐在沙发上的离柯平视。
“很高兴你能来到这里，与我们成为朋友。”
无论如何，离柯没有选择钻牛角尖，没有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沉沦寂灭直至消亡，他选择了迈向了未来，于是迈向了这个有着系汜泠，岚毅，还有流花沏的全新的世界。
或许这个世界太过沉重，沉重到那个叫墨誓的孩子无法看向未来。
好在离柯并没有被困在过去。
“我们都需要你，小柯，这次也一样。”
离柯的表情变得有些滑稽了起来，是那种不想在好友面前放声痛哭，可情绪汹涌到快无法控制的表情。
“太犯规了，40，我根本就不想哭的！”
他怎么可能没想过‘放弃’到底意味着什么，深陷其中的离柯年龄尚小，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将墨誓当做朋友，也会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是自己存在的价值。
好在当离柯选择将这个故事讲述出来的时候，那对于那个在过去选择了‘放弃’的离柯来说，便不再是放弃。
未来需要他，处于未来的系汜泠，岚毅和流花沏也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