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下午好。”
系汜泠礼貌的招呼着,看不出一丝异常。
“伯母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阿愿招呼着系汜泠在她身边坐下。
系汜泠从善如流,隔着沙发在侧边坐下,“伯母请说。”
阿愿笑了笑,“是这样的,阿沏还有些时日,就是十九岁生日了,过去三年多他都没怎么回家,我们做父母的连生日都没能及时给他庆祝,就想着在十九岁的时候大办一场,你和临同学是阿沏重要的朋友,所以伯母才想请你们帮忙出出主意。”
这话说的真是情真意切,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哪怕是给系汜泠一万个想象力都想不到。
系汜泠笑了笑,当然,如果说实话,是被气笑的。
嫌给流花沏的打击还不够,还要扯上生日一起。
“伯母对77真好,我们当然乐意帮忙。”
阿愿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手,“真是太好了!否则要我和我家那位老古董来单独准备,不一定能让你们这辈年轻人喜欢呢!太谢谢你了,系同学!”
“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况且是77的生日嘛。”
过去三年,流花沏的每一个生日,都是凌烟班的大家一起庆祝的。
离柯不管和谁玩,熟了之后的第一件事都是把对方的生日记下来。
他非常在意这一类节日的仪式感,哪怕对方从不在意,他也一定要办的轰轰烈烈漂漂亮亮。
“因为是重要的朋友!不管你在不在意,我都一定会记得!”
离柯就是所有生日宴会的主办人,而大家自然也就不会忘记他的生日,也是往最完美的方向去准备。
流花沏第一次过生日的时候是在死海之下,没有什么做蛋糕的条件,于是就用鱼肉和蔬菜堆成了蛋糕的形状,然后用一根燃烧的干燥珊瑚当了蜡烛。
第二次是在出任务回来的晚上,佩佩进门之前捂住了他的眼睛,随着Surprise!的‘惊吓’,流花沏过了一次非常正经的生日。
第三次则是拉着流花沏去了电玩城和海里捞,海里捞一如既往的给社恐的人重拳一击。
好笑的是,因为提前没有商量蛋糕的事情,系汜泠,临茈佩,离柯,岚毅,乐连甘和莱莉雅都准备了蛋糕,一共六个蛋糕,海里捞的工作人员看了都大吃一惊,这些蛋糕当然吃不完,于是分给了所有在海里捞吃饭的客人,还分给了被摇过来的海里捞经理。
理所当然的,流花沏也得到了全体顾客和工作人员的祝福。
第三次正好是十八岁,而前世的流花沏也正好在期待与父母的温馨时光。
谁能想到,就是痛苦一生的劫难。
如今,流花沏还有两个月就十九岁了,离柯哪怕是在和父母外出旅游都没忘记悄悄的call大家,计划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
而偏偏77的父母,想着该如何将他置入绝望的深渊。
系汜泠看着阿愿脸上的微笑,愤怒逐渐在心底燃烧。
他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就像真的在为这场生日惊喜出谋划策一样。
“伯母打算在哪里办呢?”
“就在家里吧,到时候把你们凌烟班的孩子都叫来如何?”
阿愿心想根本不会有那天。
“我听管家说,你们之前去过后山,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后山的那个屋子?”
当然有,那就是前世献祭的地点,也是句芒故事里,【希望之光】初代的据点。
“注意到了,只是77说他没进去过,所以我们也没进去。”
大门是上了锁的,但对异能者来说普通的锁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阿愿笑了笑,“毕竟是老房子了,里边存着的,是流花家的秘密,这孩子长大了,也该接手家里的事情了,所以正好趁着这个生日,一并交给他。”
系汜泠微笑着,没说话。
“到时候肯定也要把惊喜布置在里头,伯母就要拜托你和临同学了。”
算盘珠子都蹦到脸上来了!
完全不高明的陷阱,却最容易陷进去。
“当然。”系汜泠像是一无所觉,“我和佩佩一定会帮忙的。”
将计就计而已,他们需要见到矣宫,知道过去的故事。
——
流花沏躲在自己的房间,听着‘风’将不远处的故事传达给自己。
他的父母真的好‘爱’他,为了让他成为完美的宿体,毫无底线可言。
但比起愤怒,流花沏更多的是觉得悲哀。
重生一次,他当然想质问父母,到底有没有爱过身为儿子的他。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流花沏在心中想到。
毕竟对他们还抱有期待的那个孩子已经死了,流花沏甚至觉得不如系汜泠异能给予的幻境那样真实。
眼看自己这条路走不通,就想要对他的朋友们下手,这已经不是什么做父母,是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
所以,连最后一丝悲哀,都在流花沏的内心里消失。
黑暗中,青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混合着最后一丝复杂的情绪,流了下去。
从今以后,不再是父母和儿子,也没有任何的亲情可言。
他们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