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第二百二十五章
荷狩藏的脸色终于难看了起来。
不管之前表现的有多有恃无恐, 当生命安全真的被威胁的时候，求生的本能就出现了。
身为上位者被威胁的愤怒都要等活下去之后才会显现, 现在的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所有人，仿佛要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阁下认清局势了吗？”
意识到撕破脸之后，寿滨也不装了，虽然他们不可能真的杀了荷狩藏，但至少要给他点教训。
把盯着波波的视线移开到他们身上更好。
“你们想要什么。”
哪怕看清局势，他也不愿低头求饶，这仿佛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好的让步了。
“解除温宁和簇花身上的诅咒，以异能尽失为代价, 发誓不会再以任何形式对她们下手。”
寿滨没有让荷狩藏发誓别对自己，波波还有系汜泠他们下手是因为知道不可能, 所以只提了不对温宁和簇花下手。
至于之后可能到来的追杀，只有再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了。
荷狩藏的脸比用了三十年没洗的锅底黑，但他不得不发誓。
“好，我解除诅咒, 以自身异能尽失为代价发誓不会再以任何形式对温宁、簇花下手。”
异能者以异能和异能力为代价发誓是具有绝对有效性的。
寿滨这才松了口气，拜托波波赶紧去把温宁带来。
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一点，荷狩藏冷哼一声回到软榻，端着酒喝了一口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这才看向子伊月弋，却发现这位年轻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什么。
荷狩藏蹙眉, 顺着眼神的方向, 看见那位并不起眼, 甚至刚刚他都没仔细记住的长发青年。
再次看向子伊月弋, 发现他的眼神里的情绪正激烈翻涌着。
这是怎么了？
——
是的, 波波的愤怒，或是其他人的情绪, 都不够美丽绚烂。
在子伊月弋的眼中，人类就是各种情绪的集合体，是情绪的容器。
有的容器斑驳浑浊，哪怕盛入美酒，也让人觉得难以下咽。
有的容器晶莹剔透，却装着最劣等的肮脏，饮一口 能直接吐出来。
但此刻，在他眼中的青年，就是情绪本质。
多么艳美的赤红啊！
如即将上战场的男人拥吻他最爱的女人时，怦然升起的火树银花，绚烂洒满整片夜空，可一切归于沉寂，让人难免寂寞之时，才发现无数点缀的星星依旧闪耀，那才是真正的永恒归宿！
青年右眼处有如水晶般永固的赤色，可又逐渐渐变成沉着冷静的冰蓝。
好美丽，那是情绪吗？那是他渴求的，绝对的澄澈啊！
好美，好美。
好想要，好想要！
如果能够拥有，能够被那样的情绪笼罩，哪怕是死也值得！
子伊月弋终于站了起来，他听到了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听到了血液在体内奔涌，听到那欲望毫无顾忌的喧嚣。
他无视这世间的一切，想要走向他的找寻到的唯一。
不识趣的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先生，你...”
寿滨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情绪一空，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不要阻挡他，他现在就想要...
他的双脚被什么缠上，立刻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哪怕鼻尖传来疼痛，他也不想停下，只能伸手，尽可能的伸手，拼尽全力想要触碰。
维纳斯，罗密欧，解药，剧毒，唯一，挚爱，怎么称呼都可以，但只能是他了。
“你是...你...啊——我认识你的，你是系汜泠，你是汜泠，阿汜...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塞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恍惚间，他眼前闪过某人同样炙热，却更为可怕的愤怒，然后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该死的，他怎么敢！！！
隐藏在雾气之中的青年仿佛找回了前世的杀意，恨不得将嘴里吐出如此恶心语气男人杀死。
——
系汜泠不知道泪离楼是子伊家的财产，更不知道子伊月弋就是小依等人口中的‘先生’。
流花沏的雾气掩护着他们，为他们指明方向，而系汜泠要做的就是治疗受伤的簇花。
他不知道子伊月弋在这里。
这么多年过去，他不可能忘记子伊月弋，但无论如何不会想到会在自己右眼无法控制变红的情况下，见到他。
命运仿佛就是这么捉弄人的，子伊月弋还是看见了。
前世的种种，一幕一幕涌上心头。
重要之人的离去，无辜之人的牺牲，拼尽一切也无法挽回的遗憾。
埋藏在心头的苦痛冲击着系汜泠的理智，令他手脚发麻，几乎要忘记如何呼吸。
不...还可以挽回，他有愿力的，他还有愿力。
只要改写子伊月弋的认知就好，或者删除他存在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