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在一阵阵的腹疼里,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索性又在床沿跪直身往前,一把抱住了郕王腰腹,哭哭唧唧的扭来扭去:“我不管!反正王爷今日已在四时馆了,天亮之前,您哪儿都不能去!”
夜里休息,沈瑢原本就只穿了一层轻薄的中衣,苏妙这一扭不要紧,沈瑢那半卷的佛经都全白念了。
他微微吸气,也有些恼了:“放肆,你撒开!”
“我不撒!”
都到这步了,苏妙也不能半途而废,她在沈瑢身上擡起头,收敛几分情绪,桃花眸子星星点点,泪光莹莹,连眼角泪痣都带着说不出的深情缠绵:“王爷,您不能走,您若是走了,妙娘就没法儿活啦!”
这一番痴缠,便是铁石心肠都要焐热温化了的,更莫提沈瑢原本就浅薄的羞恼。
他在原地顿了一瞬,伸出手,却不是掰开苏妙放肆的手臂,而是顺着她的纤细的脊背安抚的拍了一拍。
“莫闹了,早就说了,这个嚣张小性的恶名,今日必得叫你担着,本王自然不会走。”
“当真?”
听着这话,苏妙的眸子又立时亮了,她松手擡头,立时便破涕为笑:“王爷当真不走?”
这脸变的这般快,简直一丝遮掩都没有。
但偏偏,苏妙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知她刚才的眼泪都是在装,也叫人没法儿生气。
沈瑢撇她一眼,拿起跌在了一旁的暖炉塞给她:“也不看看自个都成什么模样了,只顾得上拈酸吃醋。”
苏妙脸色白白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妙娘没有吃醋,妙娘是心疼王爷,不愿叫王爷大半夜里,还跑来跑去的操劳!”
“得了,好好躺下歇着,本王明日一早还出门有事。”
沈瑢揉着额角,这一次,他索性也没有放下帐子,屋里也照旧留了几盏灯,方便柳叶带着人出入服侍。
苏妙的确是在难受,她用了炉子热汤,虽然面色略微好了些,但后半夜里,却仍旧没怎么睡觉,也不知是热是疼,厉害时,甚至额角都渗出一层薄汗。
但饶是如此,苏妙的一面难受的皱眉,一面眉梢眼角却仍旧带着笑。
仿佛只要沈瑢不走,她便可什么都不在意的傻乐似的。
妒,乃七出之条,女子最不该犯的。
沈瑢心知身为自己的郕王,对着这样的侧妃,合该教导训诫,叫她知道什么是妾妇之德。
但此刻对着这样的苏妙,他瞧着一面好笑,一面,又忍不住有些心软。
罢了,她不过是一派天然纯粹,又实在爱极了本王。
她今夜又难受着,这些规矩,往后慢慢再提不迟……
苏妙并不知道沈瑢的心思,她面上的笑意,一直持续到了天光大亮,沈瑢离开,且还变得越发得意起来。
这一夜里,出了这许多波折,她还是牢牢将王爷看在了四时馆里,叫袁青青守了一夜的空房——
她可真是太厉害了!
不成,她得赶紧去瞧瞧袁青青,看看她的脸色被气成什么模样了!
对了,还得叫上彩蝶一道,袁青青可实实在在让上辈子的张彩蝶“病死”的仇人,这辈子必须得和自己站在一块,顺道昨夜里知道的好消息,也能一起告诉她。
苏妙这样的好心情,连大咧咧的张彩蝶都一眼瞧出来了:“你只瞧着我高兴什么?笑的我心虚。”
苏妙眉眼带笑:“瞧着你好看呀!”
张彩蝶一个激灵:“你别吓我,再这么笑,我可不和你一道儿了。”
“是吗?我这儿可有一个你的好消息,你要走了,我可不告诉你了。”
张彩蝶面带怀疑:“什么好消息?”
苏妙擡头,瞧着已经到了西跨院门口,便暂且卖了个关子:“等会你与我说些好话,好好的哄我高兴了,本侧妃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我呸!”
“喂,你这个样子,天大的好消息我可不告诉你了!还有一会儿袁侧妃难为你,我也不帮你了你信不信!”
“怕你姑娘就不姓张!”
两人连说带闹的进了西跨院,只是刚进正屋,苏妙瞧见屋内的人后,面上笑意便是一凝,转而换上不加掩饰的嫌恨来——
安生了许久苏端娘,比她们还早的,已然坐在了袁青青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