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瑢淡淡:“不插,随他去。”
他当然知道魏凤安话里的意思,压场子还是其次,更要紧的,是如今已经到了结党得利的最佳时候。
他身为郡王,此刻若是愿意出面总揽,这一场风波里被他擡手放过的,要记他的好,犯在他手里的,要求他保全一二,最不济给后代血脉留一丝活路,韭菜割头似的折了这么多的人,空出的这么多位置,难免也会有心动的,想要扒着他的门路往上爬……
但凡是个八面玲珑的,春风化雨,都能靠着这些细碎手段拿下半个直隶卫军。
若不是为了这么大的好处,他上头几个成年哥哥,何苦为了争这一件差事,只怕打破了头?
但也正如此,他的父皇不会叫他们任何一个如愿。
否则,那么多有本事有能耐的儿子,父皇上一次,为何偏偏派了康王那个酒囊饭袋来?
梦境中的沈瑢,原本也是挤在其中争抢的一个,醒来之后,却只觉不寒而栗。
这一次,他原本就是因为“沉溺女色、胸无大志”,才入了父皇的眼,越是如此,他便越不能动,塞一个魏凤安进来,已经算是极限。
剩下的,自然都圣上派上的亲信重臣查办。
比起这些要命的好处,沈瑢在意的却是另一桩事:“照你这么说,中秋也回不去?”
他记着上一次,有康王这个废物拖后腿,钦差们直到九月才能回京,原以为有了魏凤安能略微快些,没想到还是这样慢。
魏凤安便道:“也差不得几日了,几位大人将军已然设了酒宴,要好好留钦差王爷在直隶过节呢!”
沈瑢便微微皱眉。
魏凤安:“王爷急着回京过节?回京也不是一堆祖宗长辈,磕头尽孝,还不如外头痛快。”
沈瑢却只是微微垂眸,看向手中信笺。
在京中过中秋,要赴宫宴,跪父皇拜母妃,应酬一堆内外不一的兄弟,的确叫人头疼,可只要撑到夜幕低垂,他终究还是出宫,能回到四时馆去的。
八月十五,还是妙娘生辰,唉,说来她这生辰也实在是不敢巧,也不知她一个人在府里要如何过,若是看见他突然回去,必然又会喜得猫儿一般,眉开眼笑,扒着他不放……
沈瑢一念及此,忽的又回过了神,不提初一十五,原本是该给正妻体面的,只他怎么回事,居然会觉着给侧妃过生日,比父皇的差事,比宫中的节宴都更要紧了?
什么时候,一个苏妙,竟对他有了这堪称荒唐的影响分量?
沈瑢手心微紧,不肯承认自己这可笑的心思,只是咬牙认定是这些日子过得太闲了些,叫他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一旁魏凤安见郕王面色怔愣,不知想到了什么久久不开口,好奇问道:“王爷在想什么?这是谁的信?都在手里攥了半天了。”
说着,就想探头去瞧。
沈瑢猛的反手将信笺盖下,肃了面色:“太闲了是不是?忙你的去!”
才刚刚坐下半刻钟,汗都没落的魏凤安满心无奈,偏偏身份所限不能反驳,只讪讪起身:“是是是,属下这就走还不成?”
“等等!”
沈瑢却又忽的叫住了他:“中秋那日,我要回京一趟,当日你帮我遮掩。”
魏凤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