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庆殿里,传来皇帝阵阵爽朗的笑声:“书怡立了大功了。”
裴书怡抱着孩子,两个孩子软软的,眼睛尚未睁开,裴书怡整个人如同沐浴在春风之中,淡淡地笑。
太后在一旁笑容满面道:“书怡给皇家开枝散叶,诞下皇儿,不知圣人要如何封赏?”
皇帝叫乳母把孩子带了下去,遣退了所有的奴婢,对太后说道:“阿娘,皇儿还小,先册立为成王。”
“自然会,但若是让成王有一个谋逆的外祖,定会遭人诟病,皇帝将来也为难。”
皇帝点点头:“阿娘,圣旨刚下一年多,如今要翻案怕是朝臣们要议论纷纷,再等些时日,朕叫远愈彻查裴九洲一案,还裴家一个清白。”
“嗯,等,裴家等得起。”太后正色道。
裴书怡也挣扎着要起身谢恩,被皇帝按住,拉着她的手道:“书怡,朕说过,迟早叫你明白朕的心意。”
裴书怡看着他这样的绵绵温情,心中作呕:我阿耶已经死了,裴家的权势也不在了,这样的心意,叫人恶心无比!
王蓁蓁的肚子越来越大,到了生产的日子,都没有动静。
又一夜大雨滂沱,响雷阵阵,本就睡得不踏实的崔逢月被外头一阵喧哗声惊醒。披衣正要往殿外走,却看见抚琴慌里慌张地进来:“娘子,王蓁蓁难产了!”
这些日子,崔逢月对王蓁蓁多有照顾,抚琴看在眼中。
崔逢月脸色骤变,急忙更衣往王蓁蓁院里去。边走边急急道:“去把沈医女找来。”
皇宫的侍卫依旧守在院外,舒王早就坐在寝殿的屏风之外,眼色黯淡。
崔逢月与舒王本就疏离,进了寝殿,只擡眼看了他一眼,急急入了屏风之内。
殿中弥漫着血腥气,与她生孩子时的情形没有多少分别。稳婆满手是血,满头是汗,带着哭音说道:“王妃娘娘,胎儿过大,怕是生不下来了!”
府医颤颤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王爷,不能拖下去了,过不了一个时辰,定会一尸两命。”
舒王长吁一口气:“去,保住皇嗣要紧!”
床榻上的王蓁蓁已是半昏厥状态,偶尔呻吟一两声证明她还活着,自然听不到舒王如此狠心决绝的话。但崔逢月听到了。
“等沈医女诊过后再说!”崔逢月阻拦府医上前。
沈暖烟半个时辰后赶到王府。
诊脉过后,用银针护住王蓁蓁心脉,对崔逢月摇了摇头道:“幼年时底子不好,后避子汤喝得太多,有孕实属勉强,又因胎儿过大,母子平安,难上加难。她若再如此神志涣散下去,怕是一个都保不住。”
雪娥跪在床榻边,只顾得呜呜地哭。
崔逢月眉头紧锁,心中悲戚,终究没能替王玉玉护住她。
靠近床榻,低低在她耳边说了句:“王蓁蓁,王玉玉如今在扬州,等着与你相会。”
“王玉玉”三个字拉回了她神智,再过半个时辰,弱弱一声“哇”的哭声传出寝殿。
稳婆如释重负:“生了生了,是位郡主。”
消息传到殿外,舒王失望至极,入定般坐在圈椅上,幽幽地看着前方。半刻钟,忽见雪娥失魂落魄般跑出来,惶恐地回话:“王爷,娘子怕是不成了!叫您进去。”
躺在床榻上王蓁蓁已经眼色涣散,看见舒王到来,似乎又有了些光彩。
舒王坐在床边,看看躺在她身侧的孩子。王蓁蓁吃力地说:“让王爷失望了,是位郡主。”
“无妨。”
王蓁蓁惨淡地笑笑:“妾定是快不行了,有些话不得不和王爷说清楚。妾知道您心里并未装下妾身,但妾身心中满满都是您,从来未曾忤逆过王爷。但也有一事,要与王爷说明。我与王妃曾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