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慰道:“玉如,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姐姐相信你可以打动他的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姐姐,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努力,早日攻下他这座冰山。”
哎,看来,她大哥注定单相思了,她改日还是告诉大哥一声,人家有自己的如意郎君了,叫他别想了。
也不知道那玉如的表哥什么时候来啊,她好把玉如送过去,玉如在侯府多一片刻,她就多一分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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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过后,是雨水,然后就是惊蛰了。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说的就是这个时节。
杏花春雨,朵朵待放。
容卿的心情随着春意渐浓,也越来越好了,这一世她未雨绸缪,一直很顺。
码头那边,船来船往,好不热闹。
一个腿脚不便的年老妇人,被少年搀扶着,缓慢地下了船。
走了这么久的水路,总算是到上京城了,舟车劳顿,旅途乏累。
“我呀,一坐船就发晕,以后还是少坐为好,儿子,我们这是到京城了吧?”
“是。”少年答道。
“哎,赶紧回家吧,我乏了。”
他们家并不富裕,靠着祖上三代人的积蓄,勉强能在上京城非中心的地方置办个小宅子,位置虽然一般,不过这里可是上京城,宁做凤尾,不做鸡头,能住在这里他们还是挺愿意的。
这老妇人没什么自己的名字,只被唤作高氏。
她最大的倚仗,就是儿子还算出息,早早讨了个秀才,之前在云州,她可没少被身边人追捧。
坐在马车里,高氏掀开窗帘,看着外头的街道,连连赞叹,这上京城,果然不一般,真是让她开了眼了。
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儿子,你瞧,这京城当真繁华啊,这街道上,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真是太热闹了!”
前头赶马车的车夫看着这粗鄙不堪的妇人,白了一眼,小声揶揄:“小地方过来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其实高氏的容貌是不差的,要不然,生的儿子也不会如此白净俊俏,只不过她家境贫寒,夫家也不是富贵之人,没真金白银养着,再加上多年为家务操劳,导致她日渐憔悴。
又真的没见过世面,所以在车夫眼里,当真算得上是粗鄙之妇。
她一旁的少年,倒是十分镇定,没有被上京城的繁华惊到。
李执,字随之,二十岁,弱冠之年,与母亲高氏都是云州人。
取“执”一字,是希望他日后遇到任何事都不要轻言放弃,执着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执着过了头,恐生固执,所以取字的时候,取了与“执”字相反之意,随之。
若是最后强求不来,也需及时回头,随它去吧。
本朝的男子,普遍二十岁弱冠之年才取字,但也不绝对,取字并没有具体的年龄限制。
去年八月的秋闱,他以秀才之名考中了举人,母亲大喜,才正式给他取了字,这字,原是他父亲亡故之前,早就给他定好的,儿子扬眉吐气,高氏这才把字告知于他。
儿子考中了之后,高氏乐得跟什么似的,她儿子简直就是天才,这乡试,有多少人一直考不过,考到四十多岁了还在考,她儿子一次就考过,往后啊,更是前途无量。
这不,考过了乡试,接下来就是会试了,会试就在今年的春天,地点就在京城的贡院。
可他们家在云州啊,路途遥远,高氏怕耽误儿子的大事,直接打定主意,来了上京城居住,一为考试,二为了另一件事。
李执的终身大事。
高氏拉下窗帘,一改刚才的雀跃,苦口婆心对着儿子道:“儿子,阿娘知道你心里苦,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本朝重文轻武,你再练功夫,去战场上杀敌,终归不是个好出路,你刚刚过了乡试,咱们娘俩来了上京城,你前途一片光明,可千万不要犯傻!”
李执道:“儿子知道,阿娘,你放心,我一定会考取功名的,一定让阿娘过上好日子。”
“好,我们这个时候来京城再好不过了,玉如前几天与我来信了,说她在上京城现在安全,我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她刚刚失踪那会,我整天担惊受怕的,生怕她一个女孩子遭罪。
“你有出息,阿娘总算是要熬出头了,等再娶了新妇,阿娘才是真的高枕无忧,以后,就能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了。”
说到娶新妇,高氏就更兴奋了。
“对了,与赵家的婚书,你可带着了?”
“阿娘吩咐过的,我当然带好了。”
当然得带着,这婚书,他日后有大用,不过不是用来娶赵家姑娘的。
这次他们娘俩来京城,除了会试,还是为了履行与赵家的婚约。
李家与赵家世代交好,所以李执祖父在世的时候,与赵家老爷子早早的为两个孩子定了亲,连婚书都写好了,赵家老爷子亲子盖了章,红纸黑字,千真万确。
他与赵家姑娘,年少时也是认识的。
只不过后来,两家的差距逐渐拉开,李家家道中落,到了李执这一代,已经算得上是寒门了,既不富裕,人丁也不兴旺,幸而李执聪慧,科考一路顺风。
而那赵家,原来跟李家一样,也是云州家族,后来赵家越来越好,赵家老爷更是谋了个武官,举家搬来了京城,与李家这么多年日渐疏远。
疏远归疏远,高氏不管,她手里可有与他们赵家的婚书,这门亲事当然得给李执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