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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托人口中的村落在西南方，名为落霞，距离最近的隐月城也有好一段距离。
毕方怕妖邪藏匿地点隐秘，三日时间不够用，甚至不惜花费一张传音符把金乌吼了回来。
而朱却并非修士，所以就留在栖魔山做接应。
她借灵剑宗的阵法传送到了隐月城——反正有人报销。
阵法旁边围了一圈黑车，但听说她要去落霞村，都说没听过这个名字，好不容易问到一个，连连摆手拒绝。
“那里邪乎着呢！现在天都要暗了，不去不去。”
毕方张口就来：“你胡说什么呢？我老家就在那边，修行十几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走着呗，我罩你。”
车夫的面色有些动摇。
毕方咬咬牙：“一灵石。”
车夫喜笑颜开：“走咯。”
“……啧。”
但是没关系。
反正有人报销。
落霞村位置偏僻，晃晃荡荡了一路都没遇见什么，就是越往里越觉得荒凉。
朱却烧了一张传音符——对于没用灵气的人，只能把它当一次性道具使用。
“你到了吗？”
毕方擡头看了看：“还没。”
朱却：“到哪了？”
毕方：“不太好描述。”
朱却：“怎么说？”
毕方擡眼环顾四周：“很简谱，很原生态。像回到了栖魔山。”
朱却：“……”
路上的土路逐渐被野草侵占，浸在残阳的余晖里，四周的暗绿像是刷了层血水，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土味。
车夫送到这里，不敢再往前，他指了个方向：“你顺着这边一直往前走，差不多一里路，看到人应该就到了。”
毕方：“……”
算了，一里路而已。
她付过账，听得嘎吱嘎吱的声音远去，刚迈出几步，忽然察觉四周有些不对劲。
——有种强烈的被窥视感，凉意自后脊背蔓到了手指尖。
从她的双脚接触到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就被什么“看见”了。
风止了一瞬，一道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
毕方头也没回：“去哪了？”
金乌：“附近。”
毕方：“欠我一灵石。”
金乌困惑：“为什么？”
毕方：“引路费。”
金乌：“好。”
反正他都欠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点。
毕方点点头，原地盘腿坐下，深吸一口气，让心神沉回识海。
与此同时，四周生命的气息也如丝线空中悬浮，牵连着如鼓的心跳，彼此交错起伏。
气息涌动向前，万物随之披上了一层扭曲的色彩。
鸟。正在机警地左顾右盼。翅膀落了伤，泥土和血渍混合在一起，犹如枯叶将要凋落。
绿叶。叶面上有虫爬过的痕迹。
这一带的植物都有些发黑，也许是生病了。
向前。
鸟、叶。
同样的伤口，重复的景色。
毕方蹙起眉。
明明好几次都感受到了人类的气息，可是方位是从未有过的紊乱，像是一团雾拦在中间，捂住了她的感知。
生命的气息也不再似从前那样温醇细腻。
——有什么在腐坏。
她加大了精神力的调度，沉闷的雾感在脑海中愈发明显。
蚁虫。细长的触手在空中微微颤动。
……被踩烂了。
“这个方向。”
毕方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张清朗的面容，鲜艳的红痕夺走了她所有的视线。
“……你干嘛？”
金乌平静：“气息断了。”
毕方诧异：“我？”
他点点头。
这很奇怪。
调动木息的时候虽然会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气息减弱下来，却没有理由让一名修士产生气息断联的错觉。
窥视、阻断，似曾相识的伎俩。
可惜上一个这么做的已经少走了几千年弯路，被送去投胎了。
她招招手，金乌随即跟上。
“你能感知到视线的来源吗？”
金乌：“能啊。”
“何处？”
金乌：“四面八方。”
毕方：“好的，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