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垮下脸：“窥天镜？”
谁还没玩过了。
“窥天镜？他可真会起名字。”如柏轻哼一声。
“干玃知往，归终知来。你说的那面，乃是青阳子赠与慈定，会映照出观镜者既定的过往。”
“而这面，则附有归终的精魄，能窥见某刻命运的走向。”
他把掌心抵在镜座上，镜面发出萤萤幽光。
“那份委托分错了地方，你算是救了我门中弟子一命，特许你借用此物，占未来之事。”
毕方揣着下巴看了半晌，擡头，“不能直接给钱吗？”
如柏：“没门。”
“……”
没门好啊。
毕方不动声色略略侧身，避开了镜面：“我可以把这个机会高价转让吗？”
如柏：“不能。”
“那看别人的呢？”
如柏：“只要得到对方的应允。”
毕方点点头：“那我想看你的。”
如柏：“……”
他定定看向这边，“好。只是此镜十年才能开一次，你真打算挥霍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随便啊，反正我不好奇。”
毕方随意捏一缕散发缠绕在指尖。
“‘未来’若能提前观测，也就没那么有意思了。但是不用白不用，你要是觉得浪费，可以给我打钱。”
“……来吧。”
银白的光从镜身上符文的刻痕中渗出，毕方走到他身侧，看原本倒映着的面庞的画面逐步扭曲，到最后定格在了一片空白。
本该映照出如柏未来的镜子，却是一片空白。
毕方忍不住笑了，拍拍他的肩：“看来你的法器也不是那么好用的啊。”
“你怎么就知道这不会是我的归宿了呢？”
如柏气定神闲地把红布盖上，又问：“你很缺钱吗？”
毕方：“……”
灵剑宗掌门问这个问题算怎么回事？他们不是穷得显而易见、知根知底的吗？
“有个丙级委托。”
毕方本来已经背过身了，又迅速回来，试探问：“精神系？”
谢邀，这辈子不会再和精神系妖魔打交道。
如柏：“非也。”
毕方：“报酬呢？”
既然能分配给他们，想来应该不在灵剑宗委托榜上，那报酬的事情可就得提前说好。
如柏：“视情况而定。”
她摇头：“这种含糊的说辞不行，我可是要养家糊口的。”
闻言，如柏微微一笑：“我要你帮我前往结界，去寻找一位灵剑宗弟子的下落。无功而返，勾销三百灵石的帐，作辛苦费。”
毕方试探：“若是有功而返呢？”
“三千灵石。”
如柏一顿，“出发之前，我会助你先破炼气。”
听起来是很划算的买卖。
毕方决定忽视他的话里的嫌弃：“最后一问，为什么选我？”
“为什么？”
座上之人身子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扫过她丹田深处骤然明媚的火核。
毕方心下一惊。
“因为遗落在那处的‘火种’，只有你能取回。”
·
等了足足三炷香的功夫，终于看见毕方的身影从殿内出来。注意到他的目光，扬起眉头。
“他好像也不太喜欢你。”
金乌并不意外：“我知道。”
毕方眨巴眨巴眼，话锋一转：“我接了个新的委托，和上次一样是丙级，危险着呢。教主你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
？
“为什么回答我的只有沉默？”毕方怒。
“你欠的债，没有拒绝的权利。我是来通知你下下个月必须与我同行的！”
“嗯？”
金乌缓缓回过头：“夕阳，很好看。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要起名叫‘金光教’了。”
啊？居然在分神？而且这种事情还用现在明白，起名字的时候不就应该想好了？
毕方擡起头看向天际，那里太阳即将落下，闪耀的余晖映着红霞，从薄云中渲染漫天金光。
“第一次上山时，也是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从此只要看见余晖，便会不住心生难过。”
灼目的余晖铺洒在地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金乌侧过脸，一向淡然的神情似乎有了裂缝，眼底有着毕方看不懂的情绪。
“谢谢。”
毕方怔了怔：“谢什么？”
金乌抱着剑，不紧不慢跟在后边。
他说得没头没尾的，毕方总觉得他还有未尽的话，却怎么也再问不出来了。
为了在日落之前回去，他们忍痛斥资三灵石巨款，坐了传送阵。
朱却依旧背着鱼篓，慢悠悠往回走，和两个人打了个照面，步子微顿，继而翘起嘴角。
“哟，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