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忏松气,难怪他这么喜欢大鱼哥,大鱼哥跟他是真投缘。
安忏紧忙道:“大鱼哥,你要玩什么?”
大鱼说:“想再挑战一次过山车,刚才只顾着害怕了。”
安忏说:“那F哥呢?”
F说:“我休息一下。”
向枳融说:“你想玩过山车就和大鱼一起去,我和F在这等你们。”
安忏点头,捏了捏向枳融衣角,洗碗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去和F哥好好聊聊。
大鱼被安忏带走,他还处于半知半解的状态,甚至问安忏:“刚才F那话是什么意思?”
安忏避而不谈:“我也不知道,我们排队吧。”
安忏走后,F瞥了眼向枳融的手机,了然。
彼此沉默无言,两分钟后,向枳融开门见山:“我和Sea在一起了。”
F:“。”
虽然他猜到了,但听向枳融这么说,直男心还是免不了受震撼。
“嗯。”F艰涩地吞了吞唾沫,“我知道。”
“我们暂时不想公开。”向枳融说,“希望你可以替我们保密。”
是我们吗?
F想,他怎么觉得向枳融挺想公开的。
他自认识向枳融起就明白,向枳融是个坦荡人。是他的错他认,不是他的错谁也别想压着他认。只是现在的人造谣全靠一张嘴,向枳融也只顾自己解释,不管别人怎么想。
F相信,向枳融就算反应过来自己喜欢男生,也不会惧怕到不敢公开。
他说:“好。”
向枳融嗯了声:“谢谢。”
F说:“我收了你的衣服,就相当于封口费,我不会说的。”
向枳融撩起眼皮:“那你刚才在干嘛?”
F耸肩:“你那时候没和我说是封口费。”
向枳融笑了。
他拍了拍F的肩膀,仰头望天。
安忏排到位置了,在大家陆续坐下,设备未启动时。他拍了一张自拍,发给向枳融。
向枳融秒回:【帅气。】
安忏返回去看了眼照片,找不出半点帅气。倒是笑的很开心。
帅的人都是板着脸的,安忏这么回。
向枳融说:【可爱。】
换词真快,安忏撇撇嘴:【你还是夸我帅吧。】
【你不喜欢我夸你可爱?】
【嗯嗯。】
【卡哇伊呢?】
【…关机了。】
安忏把手机丢进衣服口袋,大鱼说:“怎么啦,一脸不高兴。”
安忏说:“我有个朋友,很不会说话,该怎么办?”
大鱼分析道:“给他买本《说话的艺术》。”
安忏居然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他还没来得及拿手机下单书,设备吱呀启动。
安忏握着安全杠:“大鱼哥,我手机不会掉吧?”
大鱼说:“你口袋没拉链吗?”
安忏说:“没。”
大鱼说:“那你放我这来。”
车头启动,安忏他们就坐在车头,他飞速而下,同时从口袋抽出手机递给大鱼。
大鱼大喊一声“我草!”,把手机放在左边的拉链口袋里,说:“别那么快啊啊啊!!”
再坐一次,大鱼依旧没有改进。
安忏闭着眼感受着,耳畔是后面乘坐人的叫声,大鱼就在他旁边,叫得最为惨烈。
“啊啊啊啊——”
“小安!!你睁眼看看!!”
“风景很好哦——”
安忏颤着睫毛,听到大鱼的话,有些动容地睁开一只眼。
睁开眼的一瞬间,他没有看天,没有看前面的景象。
而是低下头。
真高啊。
要是向枳融坐在这里往下看,应该要在座位上晕倒了。
安忏想到这,突然觉得这个高度不可怕了,还有点想笑。
大鱼偏过看他,一副看怪物的模样:“你居然笑的出来!”
安忏说:“过山车用来发泄,我没有需要发泄的东西,所以心情很轻松。”
大鱼被过山车的力道转的头昏眼花,听不清安忏说的话,断断续续听完,连接在一起,又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小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忏说:“没事,大鱼哥你好好感受吧。”
大鱼听他这话心惊肉跳,有一种安忏洒脱卸安全带跳下去的错觉。
他想,这也太自由了吧。
又想,这不是等死吗。
后来又发现,自己真是多愁善感,活着这么有趣,有谁会想死呢。
平安落地后,大鱼什么都不想了。
安忏满血复活,把手机从大鱼口袋拿出来,大鱼的口袋很小,花瘪下去了,不过还是很好看。
安忏有点儿心疼他的手机壳,碍于大鱼在旁边,安忏没说。他怕大鱼会乱想,早知道把手机给向枳融了。
向枳融抚平他因风杂乱而起的头发,说:“好玩吗?”
他的手掌是有温度的,仿佛抚平的不是头发,是心。
安忏说:“好玩。”
向枳融睨向安忏的手机壳,说:“花绽放了。”
因压下去,小花变大了。
安忏愣神,低头观察,笑着说:“嗯!花绽放了。”
“从过山车下来的你很勇敢。”向枳融说,“也很帅。”
安忏哭笑不得。
说向枳融不会说话,这个人一旦说起话来比谁都多。可要说他会说话,夸人的词汇少得可怜。
安忏说:“你是不是从来没夸过人?”
向枳融这么多年,无论做什么都是同辈里的第一名,只有别人夸他的份,他没正经夸过谁,也不需要阿谀奉承别人。
“很少。”向枳融笼统说,“不过我正在学。”
“学夸人?”
“学夸男朋友。”
安忏哑然,说:“向枳融,你真的很找亲。”
向枳融自然道:“那你找个没人的地方亲我吧。”
从大鱼从过山车下来后,F就很自觉的带一脸懵懂的大鱼离开了,安忏牵着向枳融的手,走到一个拐角处。
“这里没人。”安忏踮脚,“你弯腰,我就亲你一下。”
他的一下在向枳融这无限放大,成了很多下。
他们在无人的角落相拥接吻,享受只有彼此的时光。
安忏爱上了接吻的触觉。
一吻毕,安忏靠在向枳融的肩膀上,试图恢复过快的心跳:“你和F哥说了吗?”
向枳融的手捏着安忏的腰腹:“说了。”
“他怎么说?”
向枳融哑声道:“我跟他承认了。”
安忏了然,向枳融就算不承认,他断定F也猜到了。
“然后呢?”
“我和他说不要说出去,他同意了。”
向枳融侧头,吻了吻安忏的眼皮,手大肆在安忏卫衣里游离:“什么时候给我个名份?”
安忏微仰,又亲在一起。
一个吻结束,向枳融刮了刮安忏的鼻子:“耍赖皮。”
安忏笑着说:“我可不想被网暴。”
向枳融怔住:“你在担心这个?”
安忏说:“不然呢?我一个没有成绩的人和你在一起,我要被你的粉丝骂死了。”
“路人王不是成绩?”向枳融说,“常规赛不是成绩?”
安忏摇头:“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安忏说:“你十七岁获得世界冠军,我今年十九了。”
他在家室上拼不过任何人,但安忏不愿就此堕落。
“我想用一个世界冠军,换我们公开的机会。”
向枳融的心震了震。
今天明明没有太阳,却格外的暖。
安忏说完,自己都觉得矫情。他总是喜欢先放大话,路人王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和向枳融说自己会拿冠军,现在亦是如此。
向枳融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好。”
爱是什么。
安忏曾经问过外婆。
为什么爸爸妈妈爱他,爷爷却不爱他。
外婆说,爷爷有爱的人,他和爱的人生下了他们爱的结晶。
安忏说,那他的亲奶奶呢,爷爷不爱她吗?
外婆说,爱是转瞬即逝的,是不切实际的。有人爱的轰轰烈烈,有人爱的小心翼翼,有人的爱真诚,有人的爱虚假。奶奶的运气不好,遇到的是虚假的爱。
安忏眨着眼,问外婆:“那外婆和外公是什么爱?”
外婆说,一开始是没有爱的,后来爱上了,非他不可,就算是留在村里一辈子干农活也愿意。那时候大家都笑她傻,但外公从没让她做过重活。日子过久了,爱变为家庭,变成家人。
安忏现在才明白,若不是因为他,外婆会一辈子在爱的调剂下度过余生。
可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傻兮兮地问外婆:“会不会有一天,有个人比爸爸妈妈爱我,比外公外婆还要爱我?”
外婆说,会的,我们家安康这么讨人喜欢,一定会的。
安忏很开心,这个人如果出现,就有多了一个人爱他。
那个人会像外婆说的那样,和他有一个刻骨铭心的爱情或是平淡如水的爱情。
他会时刻想着那个人,那个人也会时刻想着他。
他们彼此思念,彼此记挂。
安忏那时只想,再来一个人爱他就好了。
再来一个人爱他,他就可以不要爷爷的爱了。
于是,向枳融出现了。
向枳融让爱情变得具象化。
使得安忏明白,爷爷的爱是抵不过向枳融一分一毫的。
那是伴侣之间的。
安忏眼角滑下两滴泪,阖上湿润的睫毛,亲吻向枳融的唇。
谢谢你。安忏想。
谢谢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