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素人极品
“咚咚咚!”
“泽仁,泽旺,你们醒了没?”
门外响起敲门声,隐隐的嘈杂人声在耳边逐渐清晰,很小的凉风沿着膝盖往被窝里钻,可身后的身体却烫得像一只煮熟的虾米。
我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被喊醒的,还是被烫醒的。
“嗯……”吉羌泽仁困重地应了一声,喉里发出低沉醇哑的单音节,紧贴我后背的胸腔随之一震。
我微微动了动,睁开双眼提醒:“有人喊你们。”
吉羌泽仁这才撑起身子,单眯着眼睛瞧向门处,粗着嗓子问:“醒了......吧,怎么了有什么事?”
外头的声音回道:“师父喊你们过去一趟。”
他搡了一把身后睡得正酣的邓尕泽旺,嗓子哑得厉害:“起来,师父喊我们过去。”
邓尕泽旺哼哼唧唧着把头往被子里一埋,“去啥呀去,去了就是听他巴拉巴拉地唐僧念经,我才不要去,不去不去。”
“原医生去吗?”吉羌泽仁没搭理,转头问我。
“去见师父,他去做什么?”邓尕泽旺探出脑袋,尾音带着不满。
“我有个朋友要来,我得去接他,就不跟你们去了。”我有些尴尬,果断起身穿衣服。
距离陈列到这里还有两个多小时,不过他一直都这样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本来想阻止他过来,但他说要拍摄素材,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吉羌泽仁歪头问:“那天跟你打电话的那个朋友吗,是要到这里来是吧,等见完师父,我们一块儿去。”
我正要拒绝,他又说:“这里小路多,你人生地不熟的,容易迷路。”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竟无言以对。
邓尕泽旺翻身下床,冷笑了一声说:“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这话也不错。
总之我里外没理。
“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穿我的藏袍吧,伤手这里兜着也会舒服些。”吉羌泽仁回头瞪了邓尕泽旺一眼,回头又笑着用藏袍换下我的大衣,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领交错,再用腰带束好腰,整个过程我感觉到他都没怎么使劲,似乎生怕弄疼我一样。
红红的一片铺在身上,让我感觉自己披了一层火,想逃离又不想。
我一时不知道该将视线往哪放,欲言又止半会儿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等回过神时,吉羌泽仁已经帮我系好了鞋带。
他笑着说:“过年嘛,红红火火,喜庆。”
邓尕泽旺故意捏着嗓子重复了一句:“过年嘛,红红火火......”
我被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选择保持沉默,果然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我已经打扰到他们的生活了。
“想吃皮带炒肉了是不是?”吉羌泽仁一把抄起邓尕泽旺的后领子,将人拎小鸡似的揪出了门,去见他们师父的路上还在踢着少年的屁股骂:“待客之道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成天真是白教了,你别丢人了行不行?!”
邓尕泽旺一边儿裹袍子一边乖乖应是。
说来也是,我一个外人跟着去,未免有些越矩。
吉羌泽仁向后退了几步,与我肩并肩走着,说:“我们的师父就是当下舞的代表性传承人—班明生。”
“看见那颗大树没,那可是他老人家的老朋友了。”他擡手指向前方。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不远处有棵挂满五彩经幡的蔽天大树,在荫蔽
走近看,可以发现竹椅表皮已经发白,微微一动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足以知晓它的老旧,明显已经陪伴主人多年。
老人头戴着一顶藏毡帽,露出的发色斑白,脸上布满着深壑似的皱纹,道道诉说着他多年的忧愁,双眼凝望着大树根处,时不时发出几声叹息,胡茬也随着微微打颤。
两人一秒规矩,乖乖地跪在了老人面前。
“师父。”
“师父。”
老人先是看着我笑了笑,说:“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