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想要,是假的。
过分点,疯狂点,吉羌泽仁每次抱我,我都欲壑难填,可他却相反,他安安静静地抱着我,仅此所求。
我对这方面的好奇,不亚于十几岁的少年对烟酒的好奇程度。就好比装满水的石头,又冷又硬,一旦被晒出缝隙,就会无法控制得往外渗水,总有一天,石头会四分五裂,里面的水会倾泻而出。
现在已过凌晨三点,窗外的风声和吉羌泽仁的呼吸一样轻,他的脚缠着我的脚,没有别的意味,就是单纯地给我暖脚,一点都没有嫌冷。
以前我总对自己脚的冷没有具体体会,但是现在,我感到吉羌泽仁有多热,相对的,也就能感受自己有多冷,那是我自己都会嫌弃的冷。
吉羌泽仁满心温柔地给我渡温,我却在他怀里心猿意马,如果那些梦是一本本书,怕是早已经被我翻烂。
在梦里,我们什么都做过,什么姿势都试过,他的温度我都有一指一指丈量过。
也是在梦里,我没有伤,我完整,我用双手抱过他。
也只有在梦里,一切都很好,我是他完全的俗人。
我擡头看他,月亮似的睫毛安静地睡着,整个人显得格外乖巧,身为一个人,多少是有些恶趣味的,而我的恶趣味,就是在吉羌泽仁看不见我的地方看着他。
就在我正被吉羌泽仁的睡颜泡得七荤八素时,却听见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哀怨又痛苦。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你会只喜欢我吗,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我们会见家长吗,会......结婚吗?”
“你说话啊!”
这些话,为什么那么熟悉?
我恍然想起,这字字句句都是多年前问宁子恒的话,现在怎么变成了吉羌泽仁的声音?难道他要拿截图上的话来质问我吗?
可是,他明明在我面前睡着,怎么会说话呢?我有些慌,却感到额头生出一点湿润。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吉羌泽仁就在我眼前睡着,但那声音却消失了,我想靠他近一点,浑身却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我急得差点哭出声。
突然,吉羌泽仁睁开眼,黑黑的眼睛里挤满了愤怒,就那样看着我不说话。
不对,他从来不会这样。
还未等我反应,吉羌泽仁一把掐住我脖子,直到我目起黑斑,眩晕失重,他终于咬牙切齿地开口:“这些话,为什么不问我?”
我眼里的泪夺眶而出,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这句话难过,还是因为身体痛苦的反应。
这个时候,我甚至都不敢正眼看着他,生怕他又从我的眼神里看出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
“原医生?”
一个激灵打遍全身,我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吉羌泽仁的怀里,躺在一片火烧云似的灯光里,没有质问的声音,更没有怨恨的眼神。
我喘着气向他身边挤进一分,他伸手擦拭我脸上的冷汗,担忧地问:“做噩梦了?”
“嗯。”我把脸埋进吉羌泽仁的胸膛深嗅,他身上有我从未闻过的香气,淡淡的,就像草原上的风。
是我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