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班是全校最差的班级，公认的差生，问题学生都在这个儿，教这个班的老师，也都是临近退休的，不需要评职称不需要成绩的老师，虽然老师们都还是尽心尽力的教，但年纪摆在那里，心态都放松了，可以说是跟放牛似的。
“那可不是跟您比不了嘛？”余语算了算自己的分儿，叹了口气。
还是骄傲了点儿，把自己的分估高了点，但也没差多少。
看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男的有些气恼，尤其是算出了分数之后，余语的分数就比他少了两分儿。
自己那么努力才得来的成绩，这个人只是补习补了一个多月就赶上来了，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心思本来就有些敏感，这会儿他直接就开始猜测了，“以前都考这么差，该不会这一次花钱买题目了吧？你那个断了腿的监护人，不是有钱得很嘛？”
这话音才落下，这嚣张的脸上就落下了一本语文课本，直接用课本往他脸上扇过去，那啪的一声让周围看热闹的声音停下来了。
仿佛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在对方懵住的时候，余语一脚就踹了过去。
她的劲儿大，那一米七几男生直接被她踹到了地上。
后面的场面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原本单方面的殴打变成了互殴，余语灵活，但是她小个，而且女孩子的力气总是要比男孩子小一点点。
拉架的人都不敢上去，后面叫来了老师，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余语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有了抓痕，那男孩子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开始有些肿了，看这个趋势，过半个小时，就应该肿得跟个猪头一样。
“怎么回事！这才下课几分钟就打成这个样子！去办公室，马上叫你们家长来！”快退休的老头子都气得脑子嗡嗡嗡的，看着一脸倔强的余语，老头儿声音都在抖，“你才停学多久啊，怎么又打上了？”
“李天你也是，没事跟人家女孩子打什么架呀！”瞪了眼边儿上眼眶红红已经开始流眼泪的男生，老头儿也一阵气恼，“带完你们这届我就退休了，你们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从来没见过打架这么凶的女孩子，而且拳拳都让自己疼得要死，作为一个男孩子打架打不过，李天眼泪已经流出来了，肩膀还在那里一颤一颤的，要不是怕丢脸，他这会儿已经开始崩溃大哭了。
其实说完之后他内心就有些后悔了，伤人的话语没经大脑就说了出来，但余语家里的情况班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
“老师……能不能不叫家长？”忍着眼泪，李天说话都是抽抽噎噎的，“刚刚差不多都是我单方面殴打，我就抓了她一下，不要叫家长好不好？”
如果被爸妈知道，自己用那种话语去伤害同学，回家了还是要被打一顿的，李天光是想象到那个画面，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他人是嚣张了一点儿，情商是低了点儿，但是事后就开始后悔了。
“晚了！”这信息已经发出去了，老头儿叹了口气，“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刚还能忍着眼泪，一听到家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李天开始崩溃大哭了，一个大男生，嗷嗷嗷的在办公室哭得大声，停都停不下来。
余语皱着眉，“吵死了。”
“余语你说，是怎么回事！”脑子都嗡嗡嗡的，老头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觉得自己跟这些小孩之间的代沟，实在是差太多了，还好他六月份就要退休了，不然估摸着得交代在这里，退休金都领不到。
“他嘲讽我的家人。”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余语瞥了眼边儿上哭得稀里哗啦的人，“我打他，是他应得的。”
老头儿：“……”
——
接到班主任信息的时候黎钰正准备开会，原本是想问具体发生什么事儿的，但是余语没回复，想到对方也不可能当着老师的面玩手机，黎钰就没想这么多。
刚想着推迟会议过去，班主任另一条信息又发了过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双方监护人来处理一下就可以了，两个孩子都受了点伤，当面处理完比较好。
消息才看完，老师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黎钰心头一紧，电话才接通，那头余语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姐姐，你不用过来，我没事，你让别人过来就可以了，你先忙，放学我回去再跟你说。”看她昨天忙的这么晚，就知道她今天肯定是有工作堆着的，余语不想因为这点儿事让黎钰过来，更何况还不知道对方家长什么样子，如果是不好说话的，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她也不想让黎钰听到。
“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你让那个，上次给我补课的那个男的过来就行了。”心里打着小九九，想着如果对方要打起来，她就让男主跟她一起打回去。
“那我放学去接你。”今天的会议确实不好推，黎钰皱着眉，挂了电话之后就让朱楠帮自己过去了。
让人过去之前，黎钰还认真交代了一句，“如果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她重视余语，朱楠点点头，以为余语在学校又闹什么事儿了，上车的时候都是叹气的。
对方家长来得快，朱楠进办公室的时候，余语就坐在人家家长对面，翘着二郎腿，一如既往的拽样。
“老师好~”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朱楠进去的时候，余语才站起来，走到朱楠边儿上。
“这是我哥哥。”指着朱楠，余语底气又起来了。
身为男主，朱楠1米86的大高个，八块腹肌，常年锻炼，打起架来肯定拳拳带风，就李天跟他爸那样，肯定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好，那现在双方家长都来了，这件事情咱们就敞开了说。”
“老师，不用说了，我们家赔钱，赔礼道歉。”李天的父亲是个商人，有点儿小肚子，刚来的时候确实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但是刚刚自家儿子把对方女孩子的情况说了一下，又说了说自己犯了什么事儿之后，李爸爸恨不得把儿子打死。
“我知道我儿子是什么毛病，全都是我儿子的错，人家女孩打他是正常的，我们道歉。”摁着自家儿子的猪头，李爸爸就给余语鞠了个躬。
“啊？”原本是挺直腰板准备吵一架的，这会儿余语倒是懵了。
朱楠也懵了，看到余语跟那男孩儿脸上都挂了彩，他以为事情有多严重，这会儿才来，人家就开始道歉是怎么回事儿。
“对不起，余语，我不应该这么说你姐姐的……”眼泪鼻涕都快流出来了，李天人都在抖。
这个场景跟自己想象之中的有些不一样，吵一架的机会没有，大展拳手的机会也没有。
“他现在在学校，管不好自己的嘴，出了社会之后就应该被打，他现在被打，都是他应得的，我不觉得你有错。”看着余语，李爸爸道，“如果他下次还那样说，你还打他！”
余语：“……”
直到李爸爸拎着儿子走了，并且强硬的拉着朱楠打开收款码，给他转了1000块之后，余语人都是没反应过来的。
班主任也有点懵，直到另一个科任老师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儿，那老师才笑笑解释道，“李天就是嘴碎，因为口不择言这事儿被打了挺多次的，他爸妈都习惯了，今年还算好了，以前也是三天两头被打，他家长还挺好说话的，教育也还行，就是嘴碎这个毛病，治了三年还没治好，这次应该好一点儿了。”
余语眉头都是皱着的，简直不敢相信。
“我想跟你谈谈余语的事儿，”看着朱楠，老头儿叹了口气，“就耽误你五分钟，反正现在都是放学时间，人流量大。”
接着，老头儿又看向余语，“余语你先去擦点药，一会儿再过来。”
她脸上的伤早就擦过药了，知道老头儿是为了支开她，余语撇撇嘴，低头走了出去。
走廊上人来人往的，该去饭堂的去饭堂，该回家的都回去了，余语就这么蹲在走廊角落里。
也不知道老头跟朱楠说了什么，整整在办公室里待了二十几分钟。
楼道上都没人了，空荡荡的，高三的学生都在争分夺秒的学习，吃了饭洗了澡之后又该上教室了。
余语不禁想着，如果自己也是内宿，会不会也跟她们一样？
群体的生活，她好像从来都没经历过，莫名的就有些向往，直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她才站了起来。
“老头儿跟你说了啥？”忍不住问了句，余语盯着朱楠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是真的有点好奇。
“他说，你是一匹黑马。”朱楠言简意赅。
余语：“……”
“行吧~”知道他还有些事儿没说出来，余语也没多追问，反正说了些啥，他肯定会跟黎钰说的，到时候自己再去追问一下就好了。
“公司里是开会吗？”慢悠悠的跟他往外头走，余语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嗯，但应该差不多结束了，老板说放学了在门口等她。”看着余语的后脑勺，朱楠心情有些复杂。
一直以来都以为这个人是个坏学生，结果没想到，这人在老师嘴里的评价，居然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