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了第二个白色空间,相比于刚才,这个要更加虚假,它像是孩童的涂鸦,有着很明显的绘画过的痕迹。
“莱曼…科赫…很快…很快…我们…就要…到…目的地…了…”
小家伙指了指前方:“前面…是一个…小屋子…推开…小屋子…的门…我们…就到…了…”
莱曼轻轻地点头,手也下意识地握紧了些。
“亲爱的,您真的觉得推开那扇门后会抵达目的地吗?”
黑光的声音传来,它渗进莱曼的每一寸肌肤,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她比我在原地踏步要好得多。”
“您原来不是已经抵达过出口了吗?”
黑光的这番回答让莱曼皱了皱眉,她转过头,就像是对空气自言自语似的回道:“那更像是幻觉,它过于虚假了。”
“是的,亲爱的,它过于虚假了,它也过于容易被戳破了,但这个虚假的幻觉也是美好的,没有秩序病,没有疯癫,也没有秩序会。瞧瞧!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
“但它终究是虚假的。”
简短的回答让黑光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过了片刻,它开口了:“集体癔症的患者们也对自己所经历的是不是虚假的一清二楚,如果虚假与现实别无两样,那虚假又何尝不是现实呢?”
“亲爱的,就比如……”
“就比如库克里希,您认为他是虚假的吗?他曾是您的精神上的伙伴,您曾幻想他帮助您战胜了掠夺者埃里希三人,也曾幻想他偷走了迪特里希神父的钥匙,带您离开了地狱。”
“……”莱曼的表情有些不对,但黑光仿佛没察觉到般,自顾自的说:“您最终就只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始终相信库克里希是存在的,一种是明知库克里希不存在,但仍然想着他,仍然愿意再次经历一场集体癔症。”
“库克里希在我的生命史中存在价值。”
“所以您并不愿意再经历一场集体癔症?”黑光的话语步步紧逼,像是逼着莱曼把“不”给吐出来似的。
如果它真的是这么想的,那它的计划终究落了空。
莱曼最终是以摇头来回答,但这却像是泄洪般,黑光的话语如连珠炮般吐出,根本没有一点反应的机会。
“这是安克西斯·克莱因小姐眼中的绝对理性之人?因为相比于癔症所虚构的美好生活,现实才是优先级,这也是癔症治疗医生与帝国常用来包装自己的——让患者清醒地认识到癔症本质是对现实的逃避,将癔症描述成病态的、非理性的。”
“或许,这也是您担心萨尔瓦托雷基金会会因为您想要再经历一次集体癔症而采取什么行动?”
莱曼的表情有些微妙,黑光以为自己猜对了,于是便将话题从基金会身上移开。
“癔症治疗医生们以‘正确’的姿态告诉帝国公民们——真正的成长在于学会让这些虚构出来的不存在的客体活在记忆里,因此抹杀掉集体癔症患者的精神寄托。”
“……”莱曼的表情又变了些许,终于,她开口了:“请您闭上嘴。”
“为什么?”黑光反问道。
“您吵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