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胸闷
宋卿时擡眸看过去, 却见魏远洲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眼神凉凉看着她,示意她快些过去。
“那我就先走了。”宋卿时不敢再耽搁, 小跑去到魏远洲身边。
宋秋皓目光跟随, 就见对他冷淡如水的姐姐,却对那个男人笑靥如花。
“你怎么还在这?”
“说了,我会等你。”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二人的背影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他眼前。
走出一些距离,宋卿时便察觉到身边之人的视线,有意无意落在她手里的手串上。
“我弟弟送的。”她解释。
他轻轻嗯一声,听不出喜怒,另起话头问:“宋秋池找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她的婚事不顺。”
宋卿时简单跟他说了一下来龙去脉,自从上次破庙一事过后,魏远洲就已知晓她与宋秋池有仇, 她也没必要隐瞒她们姐妹不和的事实。
令她有些奇怪的是,魏远洲脸上未有惊讶的神情,就像是早有耳闻。
她忽地想起宋秋池所说李尚书悔婚的原因, 若有所察般警觉道:“是你……”
魏远洲不以为意:“只是借他人之口, 在李尚书面前提了一嘴罢了。”
得知是他的手笔, 宋卿时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木讷道:“我还以为你不屑耍这种手段呢。”
她又不是圣人,魏远洲毁了宋秋池的婚约, 就认为他是个恶人, 反而觉得他所做是为了替她出气, 她心里高兴着呢。
更何况宋秋池想毁了她的婚约在先,就别怪别人毁了她的。
“有些事要想做成, 就得在暗中使绊子,若是放在明面上,反而难做。”
宋卿时听着他说不符合他君子身份的“道理”,捂着唇笑了笑,书里一般都写做人做事不可奸,坦坦荡荡心才安,他倒好,反着来。
不过,这话也不无道理。
待走出魏府大门,魏远洲并未上车与她共乘,而是改为骑马,等到了永安街,便与她分道扬镳,朝城外方向疾驰而去。
宋卿时靠在车窗上思忖,宋秋池与李家嫡次子的婚事泡汤后,二伯父会给她另寻个什么人家,往上应当不大可能,可往下,以宋秋池的性子,估计难以接受。
至于宋秋池想进魏府为妾那不切实际的念头,她得尽快给掐灭在摇篮里,免得给她的未来招来什么隐患。
心思微动,她敲了敲车窗,撩开车帷,招手唤来外面的绿荷,待她耳朵凑过来,低声对她吩咐了几句。
马车继续往前走,原先还跟在车队旁边的一抹蓝绿色身影,不知何时隐入了人流之中。
本以为魏远洲就一晚不回,实则连着三日,都未见他的身影。
这日,太阳西斜了,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落下最后一个笔画,宋卿时顿时觉得脑袋发昏,不由揉了揉因执笔太久而发酸的手腕。
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她已经连着抄录了两日的掌家章程。
其实谢氏所教大部分她已经掌握,但是身为谢氏眼中的初学者,懂也得装不懂,可为了不那么辛苦,偶尔还得展露一下她在掌家上的“天赋”,适时得聪明一些,给谢氏一种孺子可教也的错觉。
等谢氏掀眼看过去,她熟练敛起脸上的疲惫,扬起唇角乖顺道:“母亲,请您过目。”
旁边的圈椅上坐着一位美妇人,身穿暗紫色大朵牡丹花对襟长裙,眼尾朦胧的皱纹像淡云中的月色,柔和又凌厉,周身自带一股压迫气质。
宋卿时心中打鼓,虽说她已足够小心,但仍怕被谢氏检查出什么缺漏出来。
所幸,谢氏检查完一遍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宋卿时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听谢氏又道:“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这话,让她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有什么事,是需要她去做的?还用这么正式的语气。
见她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谢氏的动作停顿了半拍,冷哼一声:“我有这么可怕吗?吓成这样?”
“没,没有。”宋卿时直觉她视线逼人,扯了下嘴角,吭吭哧哧道。
谢氏也没打算为难她,放缓了语速,温和解释:“适逢云禅寺庙会,老夫人每一届都会去,可随着年纪增长,她老人家的腿脚愈发不好了,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
“前几年都是我代她前去,今年就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