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黑衣人眼睁睁看着“陆染”跳进瀑布,几个人探身手要捞,都差一点,没有抓住。
瀑布犹如一匹悬挂的白练,从山顶倾泻而下,直至山脚积起千波万浪。
没有人敢跳下去,也没有人认为“陆染”能够存活。
天色渐晚,黑衣人顺着瀑布的下游寻找了一阵“陆染”的尸身,无果后,他们统一选择折返,回京复命。
陆染蜷缩在山洞之中,直至天完全黑了下来,才借着夜色的掩护从洞口处走了出来。
一路摸索至瀑布的下游,四处很静,只有水流的哗啦哗啦声,宛如规律的节拍,但这节拍不仅冲击着陆染的耳膜,也冲击着她的心脏。
“江韵堂,江韵堂!”
她按照江韵堂离开前的叮嘱,沿着水流一直向下找。
可是越往下走心里越没底,越往下走越害怕,空旷冰冷的山野,哪里还有江韵堂的影子?
仰头又回看了一眼落差极大的瀑布,这样从上面掉下来,真的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陆染赶紧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细想。
她得打起精神,江韵堂一定在什么地方等着自己。如果连她都放弃了,那江韵堂该怎么办?
陆染重新放开喉咙呼喊,“江韵堂!你在哪儿?”
希翼这寂静的夜能给她一些回应,告诉她人真的还活着!
然而走了好远好远,仍旧是一无所获,陆染的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逐渐沉到谷底。
江韵堂不会是骗她的吧?其实他根本就不会什么水遁,他不会已经死了吧?
接二连三的质疑如同锋利的刀子,不受控制地划进她的脑袋,陆染半坐在地上再也走不动,无助地啜泣起来。
她真蠢,当时为什么要让江韵堂就这么离开,为什么不拦住他!
陆染陷入无尽的自责越哭越凶,声音也愈发的大,甚至在山野中形成了小范围的回响,以至于让她忽略了附近突然传来的悉悉索索声。
“大姐!”一个微弱的声音试图打断她,“有功夫为我哭丧,能不能过来扶我一把?”
陆染呆愣片刻,险些以为自己幻听,循着方向转过头去,立刻惊喜地站了起来,“江韵堂!”
三步并作两步,陆染绕到了一个大石块之后,刚才被这东西遮掩,她竟没有发现后面还藏着一个人。
“你就在这里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江韵堂躺在那里又虚弱又无奈,“我晕过去了啊,大姐,我是被你哭声嚎醒的。”
“哦。”用手背一把擦掉鼻涕眼泪,陆染终于破涕为笑。
“哎,快帮我把衣服脱了,这些布条子裹在身上太冷了。”
此时江韵堂犹如一个叫花子,头发凌乱,衣衫更是被冲刷的破破烂烂,布条沾足了水紧贴在皮肤之上。再被寒风一吹,冷得他牙齿打颤。
陆染赶紧扶着他坐起来背靠在石头之上,又从包袱里取出换洗的衣服,刚要扭头递给他,却见他已褪去了上半身的湿衣裳。
月光洒落在白花花的胸膛,几滴水珠沿着他的锁骨滚落,泛着零星的微光。
并不是陆染预想之中的瘦弱,而是一层有力的薄肌。
敢紧将头又扭了回去,陆染脸颊泛红,“你好歹避着人点,脱完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江韵堂有气无力地斜了她一眼,“看够了再这么说,真的很没有信服力。”
“你闭嘴!”陆染将整个包袱都朝他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