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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米一上午都心不在焉,中午吃饭吕雪梅问,要不要喝鸡蛋汤,她回了句,“我不去。”

吕雪梅都被搞糊涂了:“去哪,干啥去?”

窦永明洗干净抹布擦桌子,“米啊,你外婆问你喝不喝汤?”

“哦,喝吧。”窦米进厨房拿筷子碗,搬着马扎,“妈,我能不能……”

“不能。”郝美丽一猜准没好事:“别想。”

窦永明满脸问号:“啥?”

郝美丽拔掉电饭煲插销,“咱邻居江曼他们一家也来了,豆子想去找江彧。”

窦永明一听,和窦米一样的反应:“那去啊,仨孩子一块玩。”

“玩什么玩,今儿是人家奶奶忌日。”郝美丽把米饭碗搁到窦永明跟前,“父女俩就爱瞎凑热闹。”

窦永明捧起碗,“那可不能去捣乱,米啊,下午跟你爹一块下地摘瓜。”他转过脸笑眯眯跟谭丛说:“小丛一起去啊。”

白拉一个苦力,谭丛跟窦米懒懒地噢了声,下午气温高田里更热,不多吃点饭干起农活准能晕过去。俩人比赛式往嘴里扒饭,最后每人喝了两碗汤。

窦米抹掉脸上的米粒,“垃圾,我比你多吃半碗饭。”

谭丛打了个饱隔,“我汤喝得多,你那小鸟胃才吃了多少。”

窦米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满意一笑:“那你一会多摘几个西瓜。”

话一出大家伙才明白她打得算盘,逗得哈哈笑。谭丛阴着脸,才知道坑在这,挖好了就等他跳。

吃完饭,窦永明跟郝美丽走在前头,阳光充沛,窦米跟谭丛一人戴小草帽,抱着白色大筐。通往瓜地只有一条草木稀疏的小土路,常年被人踩被车轮碾,露着贫瘠的黄土。

旁边地里的瓜农已经运走一车了,看见有小孩,先切了颗瓜分着吃解暑,汁水甘甜,皮薄脆甜,窦米闻了闻说道:“叔你家瓜好香好甜。”

大叔给了谭丛一瓣,笑着说:“是吧,这叫瓜界女明星,卖的可好了,镇上的人都喜欢。”

窦米悄咪咪和谭丛说:“郝美丽遇见对手了,来了个比她还能自夸的。”

谭丛笑弯了腰,嘴里的瓜差点喷出来,红汁顺着嘴角往外流。

大叔以为是赞同他的话,也跟着笑起来。

郝美丽从田里过来抓人,还没走进大棚,窦米和谭丛扔下瓜皮撒腿往地里跑。

两人穿着的遮阳长袖衫在风里翻飞,几米开外的小河细水涓涓,阳光洒在水面,明亮刺眼,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窦永明用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挂到脖子上,“省点力气吧。”

窦米和谭丛都是用不完活力的那种人,亲戚家的小孩象征性来转一圈,为了写作文来体验下生活,搬不动瓜就薅了几片瓜叶。

天空湛蓝辽阔,高树上的绿叶一动不动悬挂着,烈日在天上从这头移动到那头,光线终于黯淡了些。

窦米摘到太阳下山,谭丛像洗了个澡,浑身湿透了,“我现在就想跳河。”

“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窦米擡脚刚做出个扑的动作,就被郝美丽准确无误逮住后衣领,“都给我安生点,哪都别想去。”

窦米唉声:“妈,我想抓蝌蚪。”

谭丛:“干妈,我想抓鱼。”

郝美丽发话:“把这片摘完,爱干啥干啥。”

两个人一扣草帽,争先恐后跑回去,没一会筋疲力尽,谭丛一屁股坐在地里,“让我歇会。”

窦米喝完一瓶水,恢复元气,在稠密的瓜叶里蹦蹦跳跳,绿油油的饱满大西瓜连成一排,她佯装成地雷,左避右避,叫道,“二师兄,有埋伏!”

谭丛懒洋洋擡起手臂,两只手做出持枪,子弹上膛模拟砰一声,“砰砰砰。”

“啊。”窦米捂着胸口,伸长脖子,装出吐血濒临倒地,“我死了,八戒救我……”

两人玩心大发,飙着演技,谭丛站起来,伸出手要扶不扶,“大师兄,保重!”

“救我啊!”窦米倒在地上,扯他裤脚。

谭丛乐在其中,继续尬演就是见死不救,咔嚓一拉“枪”,嘴里又是一声砰。

窦米彻底断气四仰八叉躺在西瓜旁边,还没玩过瘾,睁开一只眼问:“有没表现出口吐白沫垂死的感觉?”

谭丛“一看二摸三敲”挑西瓜,有模有样敲敲西瓜皮,再敲敲她脑门,“演技不行,只有种丧尸的感觉。”

窦米爬起来,逮住他就要踹一脚。

万丈苍穹,晚霞旖旎,太阳渐渐消失不见,白的透亮的云也像是蒙着一层的灰色调,黄昏时分,起风了。

坡道上烟尘弥漫铺天盖地,远处矮房升起炊烟,拖拉机嗡嗡震耳,像是阴雨前的云层发出轰隆隆的闷响。

窦米和谭丛摘完瓜累的半死,谁也没力气再去抓鱼抓蝌蚪。累的吃不下饭,一人喝空了两瓶水。

晚上窦米洗完澡在院子纳凉,吕雪梅拿着蒲扇给她扇风。知了叫声和蛙鸣混淆,郝美丽和几个大人在屋里搓麻将。

“外婆我不热,我给你扇吧。”窦米像是孙悟空过火焰山,拿着芭蕉扇使出浑身解数呼呼扇风。

吕雪梅躺在靠椅上,舒适的闭上眼,“妞妞,暑假作业多不多?”

“我们高中还没开学,没有作业。”窦米换一只手扇扇子,“外婆你一个人在家会无聊吗?”

吕雪梅笑着摇摇头,“没意思就去东头跟人扯家常去了。”

郝德旺跟窦米告状:“你外婆每天就只记得去找东头邻居聊天,饭都忘了做。”

“去,边去。”吕雪梅瞪他一眼,然后拉着窦米统一战线,“你外公是没朋友嫉妒着呢,糟老头坏得很。”

郝德旺说两句说不过,背着手回屋了。

窦米想起江彧奶奶家在东头那片,她八卦问外婆认不认识。

吕雪梅想了半天,记不清了,“好像记得他家是有个在城里当医生的儿子,他爸前几年刚过世,但他老伴没印象。东头有几家以前是租户,不是镇上的,不了解。”

镇上狗多,一声犬吠连成一片,房前屋后的树大招风,叶儿在晃,风声如浪涛,举目一片漆黑里,唯有点点星子闪烁不定。

夏日天亮的早,笼里的鸡打鸣,田野边拢着雾气,花香阵阵还有泥土木屑的气味。早起的人蹲在院里井边抽水洗漱。

窦米穿着外婆的花衬衫,咬着牙刷,瞧着远处青山的影儿,云啊雾啊像层纱,天地白茫茫看起来深远幽静。

吃早饭那会下起小雨,还没来得及往屋里收桌椅板凳,雨势加大一阵瓢泼,大人们担心地里熟透的瓜烂掉,要早早赶工摘完,穿着雨衣就去地里了。家里留窦米和谭丛两人,吕雪梅去前面家问水电的事,走了没回来。

夏天的阵雨很快停歇,窦米不知道江彧一家回城了没,拿着雨具便出门。

江彧奶奶忌日那天,他们从墓园回来多在乡下住了两天,江彧清早起来等雨停了才离开家。

窦米从远处看着像他,一头利落短发,米色短袖,从高墙探出的绿叶往下滴落雨水,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倒映在地上的水洼中,一小片连着一小片,破碎切割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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