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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鱼!你不是上二中了吗?”窦米从上公交车到下站,跟屁虫黏在江彧身后,“那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上学,每天都能见面!”

她绕在他身边转圈,面对面问:“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藏这么深。”

“告诉你你也会忘。”江彧扯了下快滑下去的书包,垂着头,人站的笔挺:“就比如我说过,我叫江ù,你还是记不住。”

他目光松懒,笑了下,“江或?”

窦米跟上去,保持几步距离,“对八起,我是真不认识那个字嘛。可我还是喜欢叫你江鱼,听着多可爱。”

两人过了斑马线走到对面,谭丛走在后面,背着两个书包,“豆米这是要去哪?”

杨贝芊看窦米进了一家商场,猜到:“买明天军训用的防晒霜吧。”

谭丛赶紧追两步,“芊芊,你书包也给我吧。”

谭丛一肩一个已经够沉了,杨贝芊没好意思再麻烦,“不用,不是很重。”

谭丛到她身边拎了拎包,里面装了全科的必修书,他提着都有些吃力,哂笑了下,“这还不重?”他不容置辩地取下来,背到前面,一个人挎了三人的包,还是走的很快。

杨贝芊看着他出挑峻拔的背影,安静的走到他身边。

窦米一进商场就拉着杨贝芊去逛美妆区,两个男主坐在门口的沙发上。谭丛岔着腿,手肘搭在膝盖,揉了揉,“你在创1班?”

江彧“嗯”了声。

“真没瞧出来,学习挺好。”

江彧拧开瓶子喝着水,不带任何主观色彩说:“你学习也挺好。”他侧过脸,“在创2。”

“早知道高中还能碰见你,老子就好好考,到1班去。”他问:“你总分多少?”

“625。”

“……”谭丛心里骂道,敢情他就是最高分,“我突然觉得在2班挺好,窦米也在。”

江彧扫过去一眼,目光说不上友善,他不吭声了。

窦米买了半篮子,有防晒霜,创口贴,金嗓子润喉片,冰凉贴,小风扇……

谭丛看呆了:“你当进货呢?”

窦米不以为意,各分了些给他。物物交换,谭丛从兜里摸出一包没拆的纸巾,“我只有这个,拿着擦汗。”

“你自己留着吧,我还有湿巾。”窦米把另外三分之一分给江彧,有几片粉红色单独包装袋被缠了下塞到随身包,“这个是垫脚的,你一定要用,不然站一天脚酸死了。”

江彧没留意,装到书包里,把刚去药房买的藿香正气水给了她一些。

窦米不要:“我不喝药,有糖吗?”

江彧掏出小包装的葡萄糖,递到她面前。

“唉,好吧。”窦米接过去,跟伙伴说:“到时候谁要葡萄糖水来找我。”

晚上窦米吃了饭早早睡下,第二天清早缩短晨练时间,扎完马步练了会太极拳就坐车去学校了。

江彧坐车到校早,陆一卿串班过来,教室里稀稀拉拉几个人,他坐到旁边的位置,“有风油精没,我这咬了好几个包。”

他抓着手臂,一眼瞧见书包侧兜的东西,粉红色,包的严实,“这啥?情书啊?”

“垫脚的。”

“给我也用用。”陆一卿不客气抽出来,撕掉外面的塑膜,“怎么包这么严?”

“不知道,邻居送的。”

陆一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拆开,那一袋袋薄薄的粉色包装上印着“xx迷你卫生巾。”在他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一激灵从座位上跳起来,像扔烫手山芋般:“我去。”

下意识说了句没脑子的话,“你那邻居男的女的,变态啊。”他摸着后脑勺,反应过来:“不是,你那女邻居给你送这个当鞋垫?”

他在少女心包装袋和江彧脸上乱瞅,“我承受不起,人家是送你的。”

陆一卿趁着同学没来溜回自班,江彧做了半分钟的思想斗争才将东西捡起,排队的时候扔到楼下的垃圾箱。

班主任带队到操场,军训前长达半小时的校长讲话,之后是总教官发言,自班的教官和学生见面,呈方队依次带开。

两个班级迎面走来,江彧一眼看到2班女生队伍里的窦米,瘦高个,出类拔萃,和同学在聊天,明眸善睐笑得开心。

江彧听见身边男同学说了句,“凭什么美女都在2班。”

身边人踮脚张望:“where,where?”

“那边那个高个子女生,谁知道叫啥?”

“个好高,舞蹈生吧?”队伍里小声交谈:“我只知道咱学校校花在2班,叫乔雪。”

“她就是乔雪?”男同学目瞪口呆,眼都看直了,“果然是校花,就是好看。”

两三个男生整齐划一目送窦米走过,成功认错人。

窦米郁闷了一上午,休息的时候隔壁班还在走队形,后面的人往这边偷看被她抓到。

“奇怪,乔雪又没来,他们念了一上午她的名字。”窦米转着水杯,隔壁班也在休息,那几个人打着借水的名义串班,对着窦米喊了句,“乔雪!”

窦米左右乱看没见着乔雪,又被耍了一次,怒道:“有病啊。”

两个男生吓得脸色一变,互相推着对方,边走边说:“咋这么凶。”

“母老虎一个,看这个乔雪没什么好,还是追那个叫‘窦米’的吧。”

“窦米是谁?”

“以前六十七中的校花。”

第一天苦不堪言大脑军训结束,大家在太阳底下晒吐露皮,像在水里泡了一天的茄子,个个没精神。

窦米不一样,活力满满出了校门,看见同班同学还嘱咐:“回去泡个澡,早点休息哦!”

“明天早上都别迟到,来晚了班长要记名!”

创1班也解散放学了,杨贝芊惨白着脸出来,窦米剥了颗橘子糖给她。

谭丛没骨头坐在一辆摩的座上,看见人都到齐,自然接过两人的书包,窦米的书包她自己背,“你帮芊芊。”

谭丛看杨贝芊无力,拧了瓶水,“要紧吗?要不要请假?”

“这才第一天,我还能坚持。”杨贝芊自信不足,哀道:“班里只有我一个人一直喊报告休息,好丢人。”

谭丛不赞同:“这有啥丢人?累了就直说呗,下午最热那会我班还有几个男生都挺不住。”

窦米在路边买了支冰凉的绿豆沙,安慰她:“给,吃点甜的。”她把零钱收进兜里,“没关系的芊芊,人各有所长啊,你的主场在一周后。”

“嗯?”

“考试呀,等着我芊芊血洗考场大杀四方。”

三人上了公交车,谭丛投了三人的硬币:“别说别人,我咋记得某人还说要拿个第一。”

窦米扣指甲,低语:“……我双语考不过乔雪。”

杨贝芊头栽到车窗,“我考不过江彧。”

刚刚的斗志满满化为乌有,提起成绩垂头丧气的变成两个。

谭丛听着,不禁骂了声操,抓头:“俩六百多分的人搁这刺激谁呢。操。”

垂头的人变成三个。

下了公交,三人的自行车停在对面银行外面,还要骑一段路,窦米在前,杨贝芊在中间和后面的谭丛在说着班上的事。

三人速度不快不慢,路过黄桷老石街,河畔沿岸常有野猫出没,杨贝芊停下来从书包里拿出火腿肠,谭丛也捏刹车下来。

一辆私家车闪着转向灯开过来,窦米一下看见坐在后座的江彧,开车的江继远从后视镜看见,减速,“你的小伙伴。”

江彧没什么反应,刚想说走吧,就听后面的窦米大喊,“江鱼,你军训累不累?”

窦米丢下另外两个好友,风风火火骑过去,惊得吃食的野猫奓了毛。几片颤巍巍的落叶被抖下来,车轮胎碾过石子路的动静渐渐远去。

“来我家喝豆腐汤吧,郝妈妈做饭超级好吃!”

一拐弯就到十一巷了,江继远压着速,窦米追上冲着车窗朝里喊,叽叽喳喳像报时的布谷鸟。

窦米回家停好车子,郝美丽拿着木勺正往外盛豆腐汤,还没问几句军训怎么样,人就风一般又跑出去。

窦永明在院子打太极,看见窦米一身迷彩服,小帽子小腰带,一身板正,很有他当年英姿飒爽的风范,他去里屋找来相机,“闺女!跟daddy拍个照。”

窦米被拽住,哀天叫地:“爹,你好歹让我洗把脸。”

“不用收拾,就这样正好。以后等你老了拿出来都是回忆。”

父女俩站到家门口的泡桐树下,绿树衬迷彩服,夕阳无限好。慢悠悠到家的谭丛和杨贝芊不巧入镜,窦永明招呼,“哎,那俩小朋友也一起来拍照。”

郝美丽捞面条的木勺忘放回去,干脆用胳膊一夹,指挥说:“老头子你笑笑。”

窦永明努嘴龇着牙:“笑了笑了。”

郝美丽不忍直视:“笑好看点啊!”

谭丛被逗乐了,杨贝芊也粲然。

窦永明脸酸了,被郝美丽指挥来指挥去,瞧见邻居家有人出来,“小江你也来!”她安排道,“那啥,你们往中间靠靠,让小江站谭丛旁边。”

窦米:“江鱼站我身边。”

江彧被她大力拉过去,迷彩服穿在他身上都有种时髦感,短发干净利落,面相骨相都极佳。

四个少年只有窦米一个人扣着顶帽子,帽檐盖住乌黑的刘海,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笑靥如花。最左侧的谭丛个头高高的,敞着怀里面是军绿色T恤,袖口卷上去露出晒成古铜色的小臂,一双眼难掩锋芒。

旁边的杨贝芊笑容腼腆,弯眉眼尾柔细,像初春抽新的嫩芽,清凌凌的,一看就知道是象牙塔里的乖宝宝。

窦米碰了碰杨贝芊,杨贝芊再戳戳谭丛。

摁下快门的瞬间,窦米吐舌头两眼翻白,装出阴森可怖,杨贝芊垂着细眉,露出瘪嘴小哭包的表情,谭丛做出斗鸡眼,勾起唇笑得痞坏,就是不看镜头。

“你们仨拍得这叫啥!看看人家小江站的多挺拔,多像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再看看你们仨!!”

窦米喝着豆腐汤,“我觉得还行,拍的不错。”她气定神闲,“回来放我屋里。”

郝美丽懒得再说她:“拿走。”

第二天早上,窦米在照片背面写下日期,还有一句“今天成为高中生啦。”

她对着镜子一戴帽子,系好腰带,别上胸牌,捋了捋刘海,迎接魔鬼军训。

上午还是站军姿,教官不像第一天频繁让大家休息,太阳转到哪教官带着队伍追到哪儿,偌大的操场各个班级像整齐的豆腐块,小片阴凉地是放水杯和班主任聊天的地方。

窦米新鲜劲没过,晒一天都没感觉累,在她看来反正比坐在教室念英语单词轻松有意思。

唯一致命点就是中午抢不到饭。

高一新生人多,军训那一周都像饿死鬼投胎,时间又紧,二食堂翻新维修,只有一食堂窗口开放。教室员工还有学生都挤在一号楼。

抢到饭了抢不到座位,好多同学站着或蹲在门口吃完。

窦米还没走进食堂,一股热浪扑面,又是人满为患的一中午。她端着餐盘出来找位置,扫过乌泱泱的脑袋,一眼看到江彧。

他旁边还有个空位。

窦米喜滋滋还没走过去,半路杀出来一个女生,软着腔调,“这里有人吗?”

估计是江彧那张脸过于斩女,女生有些不好意思。跟江彧一起的陆一卿天生对美眉最热心肠,想抢先说没人。

江彧一侧脸,看到准备过来僵持在半路的窦米。

“不好意思,有人了。”

窦米听见有人,也没再想着过去。张望着找座位时,江彧回头冲她说:“还不过来?在那站着当雕像吗?”

窦米微眩,端着餐盘坐下:“原来是特意给我留的呀。”

“不是特意。”江彧慢条斯理吃着米饭,黑眸里匿着点不明晰的情绪,“我怕有个平衡力不好的人把汤洒我身上,毕竟你就站在我后面。”

窦米把米饭戳着都是洞,“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抢到位置?”

陆一卿两腿跨开,坐没坐相,“实不相瞒,这栋楼是我爸捐的。以前总觉得高调,现在得亏有他。”他往嘴里送了两块晶莹剔透的红烧肉。

之前听说过陆一卿家世富阔,父亲家三代从事制药,父亲陆建松是新榆市中心医院副院长,是江继远大学师兄。母亲家是当地远近闻名的富商,陆一卿的外公外婆年轻时赶上医药初创就搞起投资,做生意发迹于日本。

窦米把自己的酸梅汤让给他:“商量个事吧。”

“占座?”陆一卿揶揄:“也行,不过你得先叫我一声‘师兄’听听。”

“没门,你一个红带。”

陆一卿退而求其次:“那叫一声哥,反正我比你大。”

他说完就感受到某束凉飕飕的目光,扭头就见江彧眼神警告他。

“呵呵,算了。”陆一卿连酸梅汤也不敢收了,“这儿我的地,中午你来就行。”

吃完饭江彧去接水,回来看见窦米和陆一卿交谈甚欢,两人都在学跆拳道,陆一卿对少林拳也感兴趣,有说不完的话题:“对了,隆同道馆听说过吗?我妈在那待过几年,是一个师兄教她的拳法。小时候她教我学我还不乐意,现在倒喜欢上了。”

窦米觉得名字耳熟,“我爸以前也在隆同。”

“不会吧,这么巧。”

陆一卿话没说完,江彧一声轻咳打断两人的聊天,“你水杯没拿。”他不冷不淡提醒一句。

陆一卿两手空空,这才想起来,拽着江彧:“走走陪我回去一趟,窦米回聊啊,我先走一步。”

下午继续站军姿,走正步。夏暮仅存的热量全烘在这群军训新生身上。下午一两点,教官口哨还没吹就有几个女生晕倒,接二连三撑不住喊报告。窦米见远处看台区,杨贝芊孤零零坐在那喝葡萄糖。

风一吹,更多站不住的人转移去休息,放眼望去唯有一班倒下的人最少。

不愧是一生好强的优等生们,总教官点名表扬一番。

那群笔挺挺的小松柏们腰板更直了,稍息立正,动作整齐划一,听并脚的声音还以为只有一个人。

窦米中午没吃饱,很快就饿的肚子咕咕叫,她也加入到看台病号区,从背包里翻出几包薯脆和猪肉铺,跟大家分了分。

她怕杨贝芊一个人寂寞,买了瓶茶π送去。

回来好心的同学看见,说:“窦米,教官不让没解散的时候去小卖部。”她悄咪咪说了个地方,“后院小树林,能买到外面超市的零食。教官和班主任不查那。”

窦米的猪肉脯吃完了,她把瘪掉的书包放回去,使了个眼色,“这会去不去?”

“走。”

两个女生猫着腰绕开各班级方阵,像两只贪嘴的小老鼠鬼鬼祟祟溜到后院。小树林栽着紫叶李树,光线透不进来,小树林幽暗枝叶密实。

超市老板果然坐在栏杆外嗑瓜子,看见学生来,亲切询问买什么。

一来一回都谨小慎微,压着音,像见不得人的地下交易。

窦米买了几根双汇玉米肠、魔芋爽还有丽芝士的威化饼干,外套和裤兜塞的鼓囊囊。出来的时候撞见几个人影,双方都吓了一跳。

谭丛走在同班几个男生后面,看见有人来猛地直起身,视线一下变高,居高临下看着窦米:“我就知道你在这。”

“你不也来了。”

“我来抓你啊!”

窦米咬着香辣味的魔芋条,“鬼才信。”

两人斗嘴归斗嘴,她还是从裤兜里掏出几根玉米肠和小饼干,“你和芊芊的。”她踩着落叶出去,“赶紧买完回去,别被发现了拖我后腿。”

她吃完一包又拆一包,“你来买啥?给我留点我也要吃。”

低矮的树枝扫过额头,谭丛弯下腿窝,故意说:“烟。”

窦米走出小树林,站在围墙后面,凶横道:“敢抽烟,我回去让干妈打断你狗腿子。”

同学说了句,好歹毒的心。

谭丛习以为常,笑说:“她就纸老虎一个。”

同学买了两包烟,“你买啥?”

谭丛心口扭结,有些难为情摸摸眉毛,“你先回去吧。”

同学先走了,老板娘在栏杆外吐瓜子皮,“帅哥,要啥?”

谭丛掏出一卷钱先塞过去,回头看同学走远,才低声说:“女生用的。”

老板没听清,“啥?”

“就……那。”谭丛扶着白漆栏杆,“月经用的那个。”

老板恍然,瞧着小伙子脸红的像熟透的番茄,“日用夜用?要啥尺寸?”

“啥?”这回轮到谭丛迷茫,这,他怎么知道。芊芊也没给他说啊。

老板娘瓜子也不嗑了,手插在围裙兜里,说了几个常用的。

谭丛摸着脖子,耳根也红透了,闷声道:“都……都要。”

老板收了钱,回去给他拿,几分钟回来,塑料袋太鼓塞不进栏杆,她从上面扔进来,顺道说了句:“高一就耍朋友了?好好学习啊。”

谭丛捡起,塞进怀里,“没,是我妹。”

老板娘甩了个“我懂我懂”的表情。

谭丛回去绕到女厕,托了个女同学送进去。杨贝芊红了脸出来,嗫嚅几声:“谭丛,谢谢你。”

谭丛模样懒散,一时也有点不好意思,“没事,都一块长大的好朋友,不用谢。”

杨贝芊低了低头,柔顺的束发掉出几缕,面容清秀不带攻击性的长相,柔声细语胆子很小。

她心里埋怨自己第一百零一遍,都怪她忘记日期,窦米刚走她才意识到来例假,碰巧谭丛在附近搬水,才把他找来。

谭丛走了几步,察觉到什么,叫住她,“芊芊。”

杨贝芊停在操场边,朝着刺眼的阳光,她眯了眯眼睛。

谭丛脱下自己的外套,绕到她腰后系紧了,“你……衣服脏了。”他单穿着里面有些紧身的军绿色短袖,袖口撸到肩上,“撑不了别硬撑,要不我去跟你教官说。”

杨贝芊拦了下,“我自己会说。”她感觉不远处走正步的同学都能看到,目光好奇打量着他俩。

她分开几步距离,“你快回去吧。”

下午军训任务结束,窦米去找杨贝芊才知道她回家了。

窦米跑去问谭丛,“我看见你下午和芊芊在一起,你怎么她了?”

谭丛眼皮猛跳,“什么叫我怎么她了,她不舒服就回家了。”

“哦,我下午见她还好好的。”窦米怀疑,定睛观察谭丛有没说谎痕迹,“也是,你在芊芊面前从来不毒舌。”

窦米思来想去,担忧问:“她不会是中暑了吧,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谭丛眉宇郁然,“还有两小时就放学了,赶快吃你的饭去。”

军训期间只要上两节晚自习,今天晚上有拉歌比赛,第一节自习都静不下心看书,教室里交头接耳声音不断。终于挨到打下课铃,白熙组织下楼。

窦米早想好要表演什么,计划好十一巷小队三人合唱一首,或者两人唱歌一人跳舞,都被谭丛pass掉。

“丢人,我不参与。”

谭丛盘腿往草坪上一坐,还真乖乖当起观众。

两个创新班是兄弟班,俩教官还是北方老乡,飙着口音唱起一首山歌,九曲十八弯最后一个调要扬到天上。

2班都笑翻了天,喊:“冬瓜皮西瓜皮,一班又在耍赖皮——”

“一班来一个来一个!”

一班学委站起来,跑到前面带头喊回去:“东风吹,战鼓擂,要拉歌,谁怕谁!”

2班教官胖一些,皮肤黝黑,啪啪鼓着掌,是所有教官中花式口号最多的,挑衅笑说:“对面是小姑娘,对面是老太太,咩咩咩!”

底下的同学也怪气学羊叫,窦米坐在第一排,跟着旁边一撮女生唱着:“我们一起学羊叫,一起咩咩咩,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呀咩咩咩……”

夜晚繁星点点,篮球场亮起路灯,红色跑道,绿皮草地上热闹的围成一圈一圈。两个班合在一块,人多分贝高,一群精力旺盛活力的高中生,经历一天的惨不忍言的训练,晚上还能欢快又跳又唱。

有人怂恿教官来首情歌,胖教官摊手,摇头:“没记住歌词。”

男同学当下从兜里掏出手机,“哪首?你说我点。”

“欸欸——”一个两个都暴露私拿手机,被教官逮到正着,“真是一群小毛孩,多好上钩。”

“教官~~别没收人家的手机~~~求求别告诉班主任~哭唧唧。”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上演硬核撒娇。

俩教官恶心得快要吐了,没眼看把手机还回去,“就这一次,拿走。”

陆一卿先来了个开门红,“我表演周杰伦的《双节棍》!”

前排的同学往后退,腾出块空地充当舞台。不止一二班,离得较远的几个班也掉头,脸朝这边,啪叽啪叽掌声如雷。

陆一卿就地取材折了根短细木棍,弓步左右截棍,拦腰,斜劈都没一点磕绊,一套双节棍武术操行云流水,就连左手高难度操作也动作流利,一看就是私下了解武术的练家子。

操场上掀起一阵鼓掌叫好,海潮奔腾般热烈不息。

教官们都拿手机录像,问:“小伙子学过武术吧?身手挺好。”

陆一卿:“学过,我们班还有一个同学也学过,她练得比我好。”

窦米不低调也不谦虚,在台下举起手。

教官没想到是个女生,刮目相看:“给同学们来一段?”

窦米豁达开朗地脱掉迷彩外套,站在全校师生面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跆拳道拳法只有直拳这一个,我给大家展示下少林五步拳吧。”

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纯白短袖,高高扎起的马尾被风吹起,双瞳明亮藏锋敛锷,侃侃而谈:“五步拳由武术基础五大步行组成——弓、马、仆、虚、歇。”

少女腰肢细如春柳,又如傲然挺立的白杨,直耸不动摇。

窦米两脚并步,左脚左跨,双拳抱于腰际:“这是起式。”接着移动重心,她右腿蹬直,左弓步右拳拳心朝下冲出,“这是弓步冲拳,力要达右拳。”

接着一个提前弹腿,步法柔中见刚。垂在胸前的马尾扫到脑后,发丝轻轻飘摇,“马步架掌,撤步。”

踢腿如风闪速,气场不弱也不似粗鲁莽撞,刚柔并济。底下齐刷刷的目光都凝聚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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