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清朗,像在微笑,看山见云海,在五合目漫步,拥抱富士山山尖,在仙雾缭绕的神社祈愿。本土风情中有种古老的神秘感与现代两种元素的碰撞。
走到老旧的建筑下,屋檐设计都像穿进了电视中的二次元里。欣赏自然宁静的枯山庭院,小酒馆时,江彧牵着窦米的手,说道:“日本文化里有三种美学,幽玄、侘寂和物哀。”
窦米好奇:“茶几?”
江彧在她手心写下正确的两个字,“侘寂,是一种陋旧古朴的美感。”
“那物哀文化呢?”
“可以理解为一种感受力,比如触景生情。这样说你能不能理解?”每走过一处风景,江彧耐心的给她介绍自己在书里看过的知识:
“日本感物文学体里的概念是富有同情,体会人情。在听到大雁寥唳,树叶萧条,会为短暂易逝的山川景观感到伤感。本义是对变化无常的哀怜,逝者如斯,留不住短暂的美好,不愿活于世上,决绝赴死。是种引而不发的情结,也能看出他们的世界观。”
杨贝芊看过有关日本文学的书籍,说道:“高中图书馆里有《幽玄》《侘寂》《物哀》这三本书,刚接触的时候我也模棱两可,后来看了太宰治的《斜阳》,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幸福感这种东西,会沉在悲哀的河底,隐隐发光,仿佛砾金一般。’慢慢就理解了那种极致的物哀美学。日本文学里大多能感受到这种文化。”
窦米不看书,对这些的了解都来源番剧,“我好像懂了一点,小时候看的《源氏物语》里有个镜头,红色的枫叶,和那句‘犹在眼前,所爱之人从怀中消逝’台词。是这种氛围吗?”
窦米用一个词形容,“孤单。”
杨贝芊说的很文艺:“目睹所有花开,所有花散。”好几年前看过的,记忆不太清了,印象里是古典画风,主角狭长多情的眼波,“我不喜欢里面的剧情,负心汉的光源氏和许多命运可悲的女孩。”
窦米:“所以这可能就是我排斥日本文学的原因之一吧……还有俄国文学。”
江彧的书架上有许多外国文学,她纯属是觉得俄国文学人名冗长,是在众多名著里随手一翻,凭借一个主角名就能认出,这是奥斯托洛夫斯基,那是列夫托尔斯泰写的。
但很奇怪,她喜欢高尔基,因为小学的时候学过两篇课文,一篇叫《童年》一篇叫《海燕》。
年幼并不爱读书的窦米,在那两堂课上潸然落泪。
为了看动画片《聪明的一休》里出现过的建筑,他们去了金阁寺。陆一卿翻出手机里一张雪后金阁的照片,一抹金碧辉煌掩在丛林中,附加着故事感的美丽。
江彧说:“三岛由纪夫写过一本书,就叫《金阁寺》,一本美又阴郁,直击心灵的书。”
万里晴空里似乎能找到书中所写的火红色,还没有醒来的云彩。
也许是从书到现实的震撼,江彧直达的表达爱意,在灿烂骄阳下吻住窦米的唇,说:“我爱你。”
快门声连续,洗出来的十几张照片都是他强吻她的一幕,而她看着镜头,眼底诧异又惊喜。
旅行合影拍成这样,窦米并没有不乐意,说:“一张设置为桌面壁纸,另一张设置为锁屏壁纸。”
她裁剪好照片,故作可惜道:“我只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江鱼亲我的,一张也是江鱼亲我的。”
她捂住脸,“江鱼,你亲我了欸!好幸福,你说你爱我。”
“那我以后每天都说一遍。”他伏在她耳边,“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窦米。”
旅行途中,录取通知下来了。窦米被燕大物理系录取,江彧报考同校的临床医学专业。杨贝芊和谭丛都在漠大,同校不同专业。
乔雪一人北上,去了首都。白熙分数远超预期,第一志愿居然去了最远的西藏。
十几小时的高铁,坐火车时长更久,窦米问他:“班长,你是要把火车坐穿吗?”
白熙理想中有个偏远地区扶贫,支教计划,他的父母支持,他也不是独生子女,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更远大的未来,等着有抱负有梦想的年轻人去闯荡。
一张考卷,真将这群人分到了大江南北。
陆一卿再在日本待不到两年,就要被送到日内瓦上学,“要是见不到面,会忘了我么?”
大家齐声说:“不会!化成灰都认得你!”
“那就好,敢说忘了我,我现在就把你们丢到旮旯里,回不了国。”
他们大笑着,接着游玩,吃遍当地美食。
第二天下午去了小津安二郎长眠之地的圆觉寺,游客很多,有些地方不对外开放,只能在外远观。来的季节不凑巧,如果是秋天的话可以看到妙香池外的深红色的枫叶林。
走过蓝色大海边,围栏缓缓落下,运行的列车呼啸过去,风声把女孩们的白裙拉展成一朵花开的形状,此起落下,对岸的海面闪闪发光,能看到湛蓝大海也能看到相连的立峰。
谭丛和杨贝芊去了九州阿苏,窦米和江彧去寻找《秒速五厘米》的取景地,两个主角走过轨道,擦肩而过,列车过后,回首原地空无一人,晚樱漫天。
旅行的几天,走过日漫打卡地,来寺庙朝拜过,晚上在林中泡温泉,雾气萦绕,呢喃低语。
江彧在给窦米讲某本书的序章,彼此身体贴合,如胶似漆,她在他肩上留有咬痕,问:“这么喜欢日本?”
私汤里只有二人,池子分布的很有私密性。他们在白雾缥缈的热池里接吻,她的盘发湿润,几缕发丝贴在他肌肤上。
窦米像要被他镶嵌进身体,喘息混乱,感受到他肆无忌惮地吃吮她的唇舌,水声不歇,余温未散令人脸红耳赤。
“因为是和你来的第一个地方,所以喜欢。”
“以后我们走遍大江南北,希望你能因为我,更爱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