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瞬间炸了锅。对门寝室的女生来敲门抗议,被王璐璐一句\"再吵吵削你\"怼了回去。我们八个脑袋凑在苏日娜床上,看她手机相册里模糊的窗框照片——布满蛛网的玻璃后确实有团人形阴影。
凌晨三点,班长带着五个体育生打着手电去探查。我蹲在栅栏边数着烟头,直到他们回来时运动鞋沾满青苔。\"锁得好好的,\"班长把苏日娜拍的照片放大又缩小,\"这门至少有五年没开过了。\"
事情在第二天出现了诡异转折。苏日娜接到舅妈电话时正在啃羊腿,蒙古语突然拔高八度。她翻出军训发的匕首压在枕头下,又把牛仔裤倒着铺床——裤腿压枕下,裤腰耷拉在外,活像条僵死的蜈蚣。
\"我舅妈说这是'镇路煞'。\"她盘腿坐在上铺,手指飞快转着藏银戒指,\"餐馆正卡在丁字路口,怕是聚了阴气...\"话音未落,楼管大妈砸门查违规电器,惊得赵晓梅把电饭锅塞进了洗衣桶。
那晚八个人都依样摆弄。王璐璐贡献出她姥爷的桃木梳,我在枕头下压了本《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后半夜苏日娜突然坐起来,月光把她影子投在墙上,活像只炸毛的猫。
\"窗户外头...\"她嗓子哑得吓人。我们抄起晾衣杆和热水瓶,却只看见树影婆娑。但次日清早,值日生在外墙根发现了蹊跷——枯黄的爬山虎丛里,赫然印着半个泥脚印,38码,和那晚苏日娜逃回来时靴底的纹路一模一样。
周五一早,班长领着我们去派出所。老民警听完直嘬牙花子:\"那餐馆九八年出过事,老板欠债跑了,债主在里头...\"他突然刹住话头,档案室传来柜门\"吱呀\"一声响。
回校路上经过岔路口,我特意多看了两眼。生锈的锁链上新缠了圈红布条,在秋风里飘得像道血痕。苏日娜突然拽住我后退两步——餐馆二楼的木板不知被谁撬开条缝,黑洞洞的窗口像咧开的嘴。
后来我们改去三公里外的蓝月亮网吧,哪怕要穿过三个红灯区。有次包夜回来,瞧见教务处主任带着道士在餐馆前烧纸,铜钱剑挑起的灰烬落在我们晾晒的被单上。苏日娜默默把蒙古刀从枕头下移到腰间,刀鞘上新刻了串藏文。
今年清明返校取档案时,发现餐馆被改成了快递站。崭新的卷帘门上贴着卡通贴纸,穿红马甲的店员在玻璃后打包包裹。只是当暮色漫过山脊时,新装的日光灯管突然\"滋啦\"闪烁,玻璃上隐约映出个重叠的人影——前头是哼着歌的店员,后头却多了个模糊的轮廓,像有人正从背后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