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泾阳渠成日(1 / 2)

泾阳塬的秋风卷着新麦香扑进鼻孔时,扶苏正蹲在田埂边用指尖捏起一撮泥土。这土色泛青,混着细碎的秸秆,放在半年前还是块连野兔都不愿刨坑的盐碱地,如今却埋着刚收割完的粟米根茬,断面还凝着新鲜的汁液。远处传来辘辘车声,那是满载新粮的牛车正往粮仓赶,车轴上抹的牛油香混着泥土味,竟比太液池的熏香还要好闻。

"公子,耆老们已在渠首候着了。"蒙恬的副将王离快步走来,甲胄上还沾着渠工溅的泥水,"他们抬了块一丈二的金匾,说是要亲眼看您接匾。"

扶苏拍了拍衣襟上的土,望着波光粼粼的泾阳渠。这水渠比十年前宽了三倍,底部铺着百工署烧制的水泥板,青灰色的纹路像凝固的波浪。他记得父皇李岩亲赴工地时,曾用木棍敲着水泥缝说:"要让这渠活千年,就得把缝填得比城墙还结实。"如今渠水奔涌,倒映着天空中掠过的雁群,真像是一条流动的银带系在关中大地上。

庆功宴设在渠首的空地上,百工署的工匠们围坐在最前排,腰间别着的凿子、墨斗还沾着水泥渍。当耆老们抬着金匾走近时,扶苏却突然转身,对着身后的工匠们深深一揖:"泾阳渠能成,首功在百工署的水泥配方,在陈柱师傅的冶铁技术。"他伸手扶住正要下跪的老匠师,"大秦的渠工,不该只弯着腰挑土,更该直起腰来受礼。"

人群中爆发出轰然叫好声,几个年轻工匠涨红了脸,互相推着往前凑。陈柱——那个总是闷头打铁的冶铁坊主——忽然从怀里掏出块铁牌,上面刻着"工爵三等"四字:"这是陛下去年赐的,说匠人也能封爵。今日才知道,比爵禄更金贵的,是公子把咱当人看。"

咸阳宫的御案前,李岩将奏报重重拍在案上。朱砂批注的"亩产三石"四字被墨渍晕开,像滴在宣纸上的血。他盯着地图上泾阳塬的位置,想起三个月前微服视察时,看见工匠们用竹管输送水泥的场景——那分明是现代混凝土泵的雏形,亏得扶苏能想到把百工署的匠人调来修渠。

"陛下,"李斯捧着竹简进来,"宗室联名弹劾扶苏'媚下邀名',说他不该把功劳分给匠人。"

李岩冷笑一声,指腹划过奏报上"能让功于臣下者,方堪为君"的朱批:"他们懂什么?当年朕在沛县当亭长时,要是不把功劳分给弟兄们,早被人捅刀子了。"他忽然想起昨夜批阅的南海市舶司奏报,胡亥竟用关税银在港口设了"匠人工坊",专门仿制蕃商带来的新奇器物。这两个儿子,一个在土里刨制度,一个在海上捞未来,倒真像他左手执犁、右手握剑的改革双轨。

暮色浸透殿廊时,蒙恬急报传来:泾阳渠下游突发决堤,新收的粟米全泡在水里!李岩霍然起身,撞翻了案头的铜爵。烛火在他瞳孔里跳动,映出奏报上"水泥板开裂"的字迹——那批水泥是百工署新改良的配方,他亲自定的比例,怎么会出问题?

三日后,扶苏跪在咸阳宫偏殿,面前摆着碎裂的水泥板残片。"儿臣查过了,"他声音沙哑,"是负责烧制石灰的窑工为了赶工期,擅自缩短煅烧时间。百工署已按《工律》处置,可那些泡了水的粟米...够了!"李岩猛地拍案,震得残片上的泥土簌簌掉落,"你可知这渠若是塌了,百姓会怎么说?说朕的水泥不如周人的夯土,说新政就是豆腐渣!"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却是陈柱带着二十几个工匠闯进宫来,每个人怀里都抱着碎水泥块。"陛下!"陈柱扑通跪下,花白的胡子扫过青砖,"这不是水泥的错!是咱们没教好新人,是匠人失了本心!"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烙铁般的"工"字印记,"当年陛下说匠人也能封侯,我们把这话刻在炉壁上。如今出了这事,该斩的是我们这些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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