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气
苏桑榆逃离了白羽霄的视线后,在临河的一家面摊前吃了一碗牛肉面,就顺着河岸的方向,向东走去了。
彼时,白日的高温已愈演愈烈,苏桑榆没走几步就觉浑身都湿透了。
他很烦躁,想不顾一切地把黏在身上的衣服脱掉。他气呼呼地走着,想在前边的那棵大柳树下躺一会儿。
他踩着的步子很大,走的很用力,像是跟地面置气一样。白羽霄找到他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让他有些想笑的画面。
他静静地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他向他走来。
苏桑榆嫌弃太阳太烈,照的他眼睛直流泪,就埋头低走。他察觉到有人挡住了他的路,就不耐烦道:“劳驾让个路。”
苏桑榆还未走到他身前就提醒了他,可是当他走到了他的身边,都站了一会儿时,他却还是纹丝不动。
苏桑榆那压在心底的火气就这般窜了出来。他很烦躁,烦躁到想用黑金利刃扇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错开路,向他的右手边走去。但是好巧不巧地,他又向右挪了一步,刚好又拦住了他的路。
苏桑榆想,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又向左边走去,而他又好巧不巧地向左边又挪了一步,刚好又拦住了他的去路。
苏桑榆在跟他周旋的这一会儿,后背已被汗水浸透了,那湿湿黏黏的感觉刺激得他更是一点儿耐心都没有。
他想他好久都没有杀人了,今日杀个人泄泄火,不正好?
他想着,就在心里念起了咒语。他念得很快很快,快到想立马结束,好走到柳树下歇息起来。
而就在这时,就在他察觉到他的黑金利刃扇已经从体内欲出时,白羽霄不冷不热的声音却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
苏桑榆一个大惊,几乎是反应过来的刹那间就将他的黑金利刃扇往回压了,但因为他呼出时急促,唤回时更急促,所以一个急火攻心,就吐了一大口鲜血。
“你怎么了?”白羽霄的声音担忧而又疑惑。
苏桑榆捂着心口连连后退,心里想着你明明是要我的命,现在还来问我怎么了,嘴上却连连道:“没事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都吐血了!”白羽霄急急向苏桑榆走了过去。
苏桑榆惊恐地连连后退。
他的黑金利刃扇还没有收好,他这个时候只要一探他的脉搏,就能发现它的存在,就会知道他是谁,这对他来说可不是羊入虎口了?
不行,他得要阻止他的靠近。
苏桑榆脑中思绪百转千回,最后一个灵光乍现,跳进了身边的河里。
白羽霄不明白苏桑榆为何那么抗拒他的靠近,但当他看到苏桑榆毫不犹豫跳进河里时,明白了,他在讨厌他。
但他还是不假思索地跟着跳了下去。
苏桑榆跳下河里来不及换口气,就急忙要将他的黑金利刃扇藏好,待他好不容易将它藏好时,才发现他竟然沉到了河底。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沉入河底时,还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但当他意识到他没有换气沉到河底时,就激动地呛了水。
水呛得他咳嗽不止。他咳嗽不止,水就更多的从四面八方往他的嘴里,鼻腔里挤去,刺激得他更是呼吸不畅,咳嗽不止。
苏桑榆察觉到他的心口很难受,像是被一股力量撕扯着,让他的身体整个要炸裂了一样。
白羽霄在河面没有找到苏桑榆,就催动法术沉到了河底。
他所在的位置跟苏桑榆所在的位置不一样,所以一时还没有找到他。但他却极其肯定,苏桑榆一定就在河底。
也不知道他那来的这般自信,总之,他开始认真,仔细地在河底找寻起苏桑榆的下落来了。
苏桑榆经历过被人用刀砍死的感觉,经历过被火烧死的感觉,经历过饿死的感觉,经历过被箭刺死的感觉,却独独没有经历过淹死的感觉。
这可能跟他的生活习性有关系,跟他所不喜欢的落川河有关系、
落川河是他们魔界境内的一条河,河水是黑色的,但离开河道就会变成无色透明的。
这无色透明的水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让万千生灵闻风丧胆,忌惮不已的东西。
他没有喝过,但有听闻,说是曾有人喝了它之后,就出现了记忆紊乱,把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事给忘记了。
所以,他从来不靠近它,也从不让他身边重要的人靠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