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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球儿糖球儿～”
“干吗！”
“周老师让陈飞扬去办公室，你告诉他一下。”
“当了小队长就开始支使人啊，你自己怎么不跟他说？”
“哎呀…拜托拜托了！”
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双手合十，讨好地笑了两下就跑开了。
糖球儿扭头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陈飞扬，用胳膊肘杵了杵正在削铅笔的叶云枫：“你跟角上那家伙说，周老师找他。”
“你为什么不去？”被他一碰，铅又折在了转笔刀里，叶云枫不大乐意，但也不敢直接拒绝。
“我跟他有仇……哎拜托拜托了～”糖球儿学着刚才那个女生的样子，一脸恳求地看着叶云枫。
唐许挺膈应“糖球儿”这个外号，一来这是打陈飞扬嘴里传出来的，二来没人喜欢缺点被当作外号呼来喝去。
叶云枫刚转来没几天，还没摸清唐许的脾气，只得走过去，轻轻推了下陈飞扬的肩膀：“陈飞扬？周老师找你。”
陈建民间歇性脑热，睡着半截起来抽查儿子功课。陈飞扬大半夜被他爸踹醒补作业，等连蒙带猜糊弄完，天都亮了。好不容易熬到课间补个觉，睡得正香又被叫醒。
陈飞扬擡起头，拧着两道浓眉，凶神恶煞地看向扰他清梦的人。
“周、周老师让你去办公室。”叶云枫被盯得一个激灵，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陈飞扬讨厌关于学校的一切，其中最恨的当属周扒皮。
睡眠不足还要去办公室看周扒皮那张臭脸……
陈飞扬没说话，臭着脸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叶云枫回到座位上，小声抱怨道：“这人也太凶了。”
唐许咬掉袋装牛奶的一角，边嘬边说：“别理他，他脑子有毛病。”
“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他没同桌吗？有回曹萌萌和他坐一块儿，他把人家的书都扔垃圾桶里了。”唐许喷着没咽利索的奶星儿说，“他学习不好，骂街，还打架，反正大家都不理他，你也别和他玩儿。”
叶云枫疑惑道：“我转来之前你不也没同桌吗？”
唐许忙辩解道：“那能一样吗！我又不……”他顿了一下，虽然他也骂街打架学习差，但他知道自己是好孩子。
“我是因为上课说话，和陈飞扬不一样！”
打二年级一开学就又添了两个独坐：一个是原本坐在第一排的伍一，因为总搞小动作，被周扒皮单拎到了讲桌旁边；另一个就是之前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唐许，因为酷爱转着圈地闲扯，被发配到了最后一排。每次唐许话瘾犯了只能探身跟前边的人嘀咕两句。前边一个小组长一个四眼妹，除了爱学习，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他爱答不理。
看唐许急赤白脸解释的样子，叶云枫忙不叠地嗯嗯点头表示赞同。
唐许又嘟嘟囔囔细数陈飞扬的恶行，见叶云枫拿出语文书，他突然叫道：“坏了！我课文忘标拼音了！哎你写了没，借我抄抄？”
叶云枫把书递给了唐许，唐许慌忙翻开，边抄边说：“谢谢谢谢！以后就是兄弟了，有事言语，唐哥我罩着你。”
低年级的桌椅都是双人的，这个浑身滚圆的唐许，不写字时屁股过界，趴在桌子上时胳膊屁股一块儿涌过来，还时不时放俩又臭又响的屁。
叶云枫看着唐许明显过界的粗胳膊肘，想了想，还是没敢言语。
每个班都有那么几个被孤立在群体之外的小孩儿。叶云枫留神注意了一下，陈飞扬除了没完成作业被班主任骂，平时也不怎么合群，没人和他玩，他更不主动和别人搭话。
叶云枫转过两次学，环境的变化使他对此比其他人更敏感：如果想融入一个集体，除了学习不能太差，听老师的话，还要和这些被大家排斥的“独行侠”保持距离。
唐许也留神观察着叶云枫，发觉自己捡到宝了：这个新转来的同桌，性格跟他细皮嫩肉的外表一样，是个趁手的软柿子，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抄他作业他从不推三阻四，上课偶尔会和自己一起小声说话，俩人还都喜欢看宠物小精灵……唐许恨不得把他收精灵球里带回家，共度周末。
然而班主任发了失心疯，打算让他们命丧双休。
“该天杀的周扒皮这是要死啊，提前把寒假作业都留出来了？！这谁能写完！我他妈就是现在投胎托生成哪吒长出三头六臂也不赶趟儿啊！”唐许气坏了，不停地骂骂咧咧。
看着一黑板的作业，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小声嘀咕，教室上空形成怨声载道的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