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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山车作为游乐园最热项目3,非休息日也要排个十多分钟。
排到一半白金看见了张晓晨,几个男生翻过护栏硬是把老师拉过来一起坐。张晓晨大概怕还有第二轮,从车上下来后晕头转向地跑了。
一群人坐完这个还不过瘾,又去坐跳楼机大摆锤和小型蹦极,把各自的压力烦恼吼了个痛快。
四点多,学生们陆续往出口方向走着。每年的冰雕展、元宵节,或者夏季音乐喷泉开放时,后门也开启售票,这一片就成了公园,相比之下现在就冷清了许多。
从喷泉旁边的小路穿出去就是摩天轮,这个点排队的人不多。
唐许站在叶云枫前面,快排到个儿时,他再次回头拜托俩人。
叶云枫不耐烦道:“知道了!你要说几遍!”
顾雨雯看他神神秘秘的,转身问:“什么啊?”
唐许支支吾吾糊弄了两句。等包厢缓慢转过来,他让顾雨雯先进,自己不急不慢地跟上去。叶云枫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左脚踩到了右脚鞋带,小绊一下,如唐许所愿上了下一趟。
而轮到他自己时就没这么幸运了,站在陈飞扬后面的一对情侣生怕不能和他们共处一室似的,动作那叫一个敏捷。
这对情侣看着对面两个高中生,大概不好意思说些甜言蜜语,只手牵手安静地倚偎在一起。
包厢内放着经典的萨克斯散场音乐,疯狂的一天要结束了。
叶云枫疲惫地看着窗外风景:整整一天都没有合适的时机,也许应该出门前查个黄历,看看今天是不是不宜表白。
随着摩天轮的转动,包厢渐渐升到了树梢之上。这时的景色不是最美的,等到了傍晚太阳坠向湖面,远远望去非常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他不得不承认,有时烂大街代表认可度高,认可度慢慢成了经典——在摩天轮里表达情意确实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即将升到顶端时,对面的情侣小啄了几下,相隔不远的其他包厢突然爆发出口哨声和起哄般的笑声。
叶云枫回头,唐许和顾雨雯也在接吻。
他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起哄,只是看了两眼,又继续看向窗外了。
只是他眼中流露的艳羡实在太过明显,陈飞扬无需揣摩就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回去的路上车内安分了许多,有人甚至打起了呼噜,偶有几声笑闹也很快收了音量。
叶云枫打了几个哈欠,打算小憩一会儿。
陈飞扬很自然地示意他靠着自己,叶云枫却犹豫了一下,心想扬扬也很累吧,再说蹦床不比车座干净到哪去,就别那么矫气了。
“算了,反正回家要洗澡。”
说完他调整姿势稍稍下滑一点,倚着靠背闭上了眼睛。
陈飞扬毫不意外,他同样很清楚,这种拒绝意味着什么。
窗外滑过的街景渐渐变得熟悉,两侧高楼亮起的灯光越来越多,这一天真的要结束了。
大巴车停在了教学楼附近的空地上,唐许今天没骑车,回身招呼一声,和顾雨雯去公交站了。
叶云枫望着两人的背影出神,等大家都下了车,才慢吞吞地走到最后。
大概是平时这个时间还在上课,或者地上积攒了太多枯叶,此刻的校园让他生出了奇妙的陌生感。
操场和食堂之间的两排梧桐树叶被吹得阵阵飞舞。取了车,叶云枫公园漫步似的,特意在最厚最酥脆的积叶上压来压去,走走停停。
夕阳已沉入楼群,在暗蓝的天空边缘留下一层黄橙至红紫渐变的霞光。他原地欣赏了一会儿,拿出手机不时拍两张照片,再转头,陈飞扬已经走到前面那棵枫树下等他了。
又一阵晚风刮过,黄叶零星飘落,叶云枫莫名想起了哲学书上的那句话: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也许并不是没有合适的时机。操场旁的灯光亮起,他远远拍下了陈飞扬的背影。
也许自己还是在胆怯。他把手机放进口袋,推着车穿梭在人群中,由慢至快,最后飞奔起来。
陈飞扬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压过叶子的簌簌声,回头看见叶云枫向他跑来,刘海儿又被吹得乱七八糟。
叶云枫看着他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眼睛,看着他嘴角不知因何而起的笑意,急停捏紧车把,深呼吸着,紧张而郑重地叫了他一声。
“陈飞扬。”
然后,终于将那句在心底重复无数次的话告诉了他。
“我喜欢你。”
很多年之后再回想,陈飞扬仍觉得这是他过往生命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刹那。
也是在这一瞬间,他意会到了什么叫一眼万年——时间仿佛忽然停滞了,视觉和听觉似乎被分割,所有行人变得缓慢而遥远,所有声音变得嘈杂又清晰:
他听见马路上的车流鸣笛声,听见校园里的嬉笑打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