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向中院,寻到院中的滴水座钟。
尚星云平静地指向三高一低的缸体状的滴水座钟:“乾坤门在此处建宗,以八方为阵,我们这里正好是兑位,地下有暗河。河底深处又是一座中品灵脉。所以,但凡阵法接地触水,无需另外设置灵源。”
海秋荻见她期待地看来,望向滴水座钟。
这是类似于武侠世界的滴漏计时,但是比那些世界里的滴漏计时法多出两只青石缸体。
源头的水自最顶上的大缸里溢出,而后“流”进下一座。但是这个“流”却与众不同,每一次只有一滴水落进下一只缸,“吧嗒”一声再落进下一只缸,最后落进干枯的石槽,连水迹都没形成就消失不见。
“这是音律。”海秋荻很自然地听出其中的奏点,上前抚在大缸干燥的边沿,触手摸到一处心有感应的地方。
她灵机一动,在那处输入一股断续有节奏的灵力,好似打开阵法的开关,给它一个启动的力量。
大缸里的水瞬间如泉涌,汩汩上冒,不稍片刻,流水如乐曲,哗啦啦把最底下的石槽给沁润。
尚星云拉住海秋荻,带她离远几步。
海秋荻便见石槽湿润后,四缸道护庄结界。
她扬眸看向那三高一低的滴水座钟,哗哗的清流声响比起滴答的音符更像是一首完整有节奏的曲乐。而流进石槽里的水在润泽整个槽体后依然没有溢出来,反倒是保持半槽满。
“开花了。”尚星云拍向海秋荻的肩膀,指向星光下泛黑泽的三只大缸。
“主缸碧水荷,副缸清漪莲,次缸飘零杨,以及槽沿的青绿苔。”
海秋荻好奇道:“这些……我师父他……”
“师伯惯来喜欢简单,但是心机思巧。”尚星云走上前,抚摸大缸里的碧水荷,露头的荷叶一扭,叶中水滴滚进下一只缸内的清漪莲叶片内,扰动整个缸内水波翻涌。
她转头问海秋荻问道:“你感觉如何?”
“灵力?”海秋荻若有所感地伸出手,搅动第三只缸体里浮摆的飘零杨,“结界内的灵力越发浓厚了。”
“对。外头、包括我师父那里用得是乾坤门的聚灵阵盘,师伯这里很特别,用得是流水花音,引动地底灵脉上的暗河流水,带上灵力,再以这些花草散发灵气,调节整个结界内的灵力浓郁度。”
尚星云拍了下手掌,笑道,“好了,我走了。明早我来接你去干峰执事殿。”
“多谢师姐。”海秋荻拱手送客。
尚星云朝海秋荻微微一笑,如烟般散去。
海秋荻愣了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有趣道:“这身法还真是……像山中云气。”
她回书阁里收拾一翻,寻去傀儡点亮的房间,瞧着身形完美的傀儡男人,好奇地绕着他走一圈,怀疑道:“这与机器人相比,差别在哪?可惜相柳不在,若是她在说不定能再改进些技术。”
她吩咐傀儡人在外头守夜,取出被褥后上床睡觉。
山中第一夜,海秋荻毫无负担地睡到日上三竿。
早间,她听闻山里的鸟鸣愉悦,恍惚好一会才起床。走出房间,同傀儡人招呼一声,看向庄上空飞旋的鸟群,不由露出轻松的笑脸。
她深吸口院中的灵力,打趣道:“哪个生灵不知道进阶?即使山中鸟,都知道寻灵力丰沛处落脚。”
海秋荻用脑海里的阵图指示傀儡人取食材做早膳,自己走到流水缸处,舀起含灵力的水洗把脸。
一股沁凉净肤的感觉涤荡过她的肌肤,待要离开时,大缸的荷叶朝她探过来。
海秋荻差点怀疑眼花,直至那支荷叶再次摇摆,荷叶中心的露珠也跟着滚摆两下。
一刹那间,她下意识取出只茶杯放在荷叶前。
荷叶自动倾斜,露珠就滚进杯内。
海秋荻看向杯中凝而不散的水珠,仰头直接喝进肚子。
一股清澈含香的精纯灵力从肚腹延伸向丹府,又从四肢经络散发至周身。
她瞬间有一种饱腹感,不觉得再需要吃食物,而且隐隐觉得修为有所提升。
“你……有灵智了?”她看向荷叶上端的荷花,轻声问道。
荷花的花茎在水中摇摆一圈,荡得缸体里的水翻了又翻。
海秋荻恍然大悟:“原来师父是为你设置这座滴水座钟。”然而,脑海里音泓峥给的传承并未浮动出什么吩咐,不像初见拂晓真君时还浮出句嘱托。
她探手揉把半开半拢的白碧色荷花瓣,温声道:“谢谢你。”
【我也要谢谢师父,给我难能可贵的经历。】
碧水荷迎风而摆,散发一股沁润心脾的荷香。
海秋荻微笑着仰头看向碧蓝的上空,心思浮动:我能不能借用系统沟通此界天道,优化当前收益呢?
不久后,尚星云来邀请海秋荻前往干峰。
她用自身的飞行法器傀儡人,带海秋荻向远处飞去。
法器飞离兑位御名阁的山脉地界。
海秋荻看到远处对岸的仙人阁山脉,山中掩映辉宏纯白石构造的大殿,青石冒角的崖边广场神秘而幽古,谓“仙居”二字一点不为过。
中医不离五行。
海秋荻看向北处的干位,恰好尚星云指挥她的傀儡人转过山湾,朝干峰方向飞去。她看向逐渐清晰的绵延干位山峰,脑海里勾勒它的山行走势,有种通天达意的知觉,喃喃道:“这山川给人正经巍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