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首
一晃到了六月，彬大即将迎来魔鬼考试周。
但就在严酷激烈的竞争中，路扬一脸无所谓，还挂念着要拉上何知渺去参加半决赛。
何知渺显然对考试更重视，三番两次明确表示了拒绝，搞得路扬成天在宿舍吐槽他真是为了看女神才去打的那一场小组赛。
刚开始何知渺还敲他头一下以示警告，时间长了就随便由着他去了。
正巧过了几天彬大今年的招生宣传片剪出来了，论坛里面足足有百十来栋对这个话题的密切讨论。
这天吴与恒直接撞开门，脆弱的门板跌跌撞撞差点当场断胳膊断腿，“都看了没，我女神在宣传片里美不美？大声地、告诉我！”
要去衣橱拿换洗衣服的路扬顺便举起盆推开他碍事的双臂，“借过。”
“……”
吴与恒心里那个委屈，执意要从兄弟们嘴里听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开始猛烈地晃着何知渺肩膀，直到何知渺把一本书拍在他脑门上，吴与恒才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不作声了。
“话说回来，老何。”路扬关上橱门，往头上套着个黑色背心，问，“最近也没看你和栾见殊联系。”
不说还好，一说，何知渺才想起来，自从上次在他家分开后，两人再没说过话，聊过天了。
他是学业上渐渐忙起来了，也不知道栾见殊是不是工作愈发多了。
“你怎么知道她名字？”何知渺问路扬。
路扬把运动水壶里的水喝干净，回：“你不是不知道咱们学校学生们的本领，那天虽然帖子里面的照片都被模糊处理了，但篮球场上她为昭美加油，有人就顺着这条线，把她信息扒出来了。”
“都扒出什么了？”何知渺首先关注的是这点，“不要对她生活产生影响。”
“你瞧你这说的，别人有这心也没这贼胆啊。”路扬说，“你们两家的背景都硬得吓人，谁想往枪口上撞。没查出来什么，就姓名，年龄，哪一届和学的什么专业。”
何知渺静静听着，没说话。
路扬一把走过来揽住他脖颈，手臂轻轻往上擡，言辞激烈道：“你小子，背着我们吃这么好，我前两天才知道昭美有个历届校花颜值排行榜，栾见殊从大一开始就稳占榜首，直到现在也是，她都毕业了。”
吴与恒嗅着味就过来了，好奇地直问：“什么什么榜？”
何知渺也没关注过这东西，于是就看路扬把手机拿过来，利落地进入昭美官方，搜索“校花排行榜”，紧接着，一个显眼榜单霎时跳出来。
吴与恒在旁边一下就被吸引了目光，惊起道：“第一个是栾见殊？一点儿不像。”
何知渺接过手机，放在身前仔细看。
榜首上的人像，确实不像栾见殊。
他尽力把头像放大看，只一眼，便被扑面而来的挑衅刺激得大脑当场宕机一秒。
栾见殊的眉眼偏温和，但屏幕上的她，眉眼锋利，眉梢微不可查地上挑，无声又有力地勾着人们目光。
还有眼尾，那平常刻意收起的冷艳尽数展现，似奔涌的浪潮，在平静的深海之下以猛烈进势，一下下，拍打着发麻发震的神经。
路扬直至现在都无法形容第一眼看见时的震撼。
那滋味就像遇上个当面直视着你的强劲对手，你想和她打一架，但人家就是不接招，运筹帷幄地冷眼觑着你发狂，然后崩溃。
因此支持她成为榜首的男生几乎能跟女生对半平分，路扬觉得那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的心理作祟。
吴与恒有点近视，又往前挤了挤，好歹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没大有兴趣就不怎么犹豫地撤了。
何知渺沉默着，握着手机的指尖轻轻在桌面轻敲，最后从上到下，缓缓慢慢地看了一遍之后把手机还给路扬。
并合上了面前做到一半的习题册。
昭美内部对于这位颜霸学姐的传说依旧常补常新，有的人想求栾见殊近照，有人就在跟帖。
【有谁知道上个月篮球赛时我就坐学姐后边，啊啊啊，美死我了，每根头发丝都在发光。】
【同在观众席，只不过在另一边，真的，一眼看过去，气质好得特吸引视线。】
【学姐被吓一跳的时候我都想逮过彬大的那个男生暴揍一顿，不带直接朝着脸来的。】
【那个时候的学姐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白兔，反差超级萌。】
【不过，帮学姐拦下篮球的那个彬大9号也超帅，而且貌似他俩还认识……】
【不行，学姐是我们昭美之光，不能让别家猪拱了！】
被昭美学子称为“别家猪”的何知渺：“……”
【学姐独美，嗑cp的出门左拐，“绝对不可能成”的话题里都是哈。】
一时好奇，何知渺还真退出去重新点开了这个话题。
里面最早的帖子可以追溯到栾见殊大一刚入学的头三个月，证据也罗列得非常没有根据。
有指出她和同系一男生成双成对进出教师办公楼的，可隔壁班班长，有学习上的事要交给他们。
还有说看见她在校园里看见体育系一男生就赶紧跑过去送东西的，但后面紧跟就扒出体育生在运动会上故意在栾见殊那儿留了东西，企图借这个发展关系的自导自演。
何知渺一一往下看，对于实在荒谬至极的，就粗略一扫而过，半点眼色也不给。
直到有个帖子依旧在昨天更新。
帖主的名字叫做“今天栾见殊和高沉东在一起了吗？”
而
何知渺在“高沉东”三个字上，顿住。
他看了两遍，退出当前页面，没再继续往下看。
然后接着，回到微信界面，鬼使神差地想看一眼栾见殊朋友圈。
非常意料之外的，栾见殊在半小时前发了条新圈，没有配图，只有四个字加一个表情：想吃蛋糕{沮丧}
片刻后，把书整理好放上书架，何知渺穿上一双休闲鞋抓起背包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