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今天周六,何知渺之前买的诸多小摆件到了,他出了电梯,钥匙在手上吊儿郎当地转。
但将要弯腰一一把放在门口的快递拿进去时,他眉头一皱,瞬间闻见了股从楼上传来的——
糊味。
此时此刻,九楼。
厨房被弄得一团糟。
好几种食材被切成滑稽怪异的形状,地上水渍反着头顶上的灯光,栾见殊在罗珈一手忙脚乱的间隙里出去拿了拖把进来,顺便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深入厨房,伸手把燃气总闸关上了。
“嗯?”罗珈一没看见她的动作,低头一边疑问一边锲而不舍地不断打开开关,“怎么没火了?”
栾见殊掩住口鼻艰难地咳了两声,大脑血液才算畅通了些,毫不客气地怼她:“再不关火,锅底都要烧透了。”
“呃……”
这话倒说得不假。
罗珈一苦恼地摸了摸鼻子,脸上全是没能担起重任的愧疚。
栾见殊皱着眉看了眼一旁卖相凄惨的棍状土豆丝,和被烧得黑糊看不清真容的可乐鸡翅,无奈叹了口气,“算了,就这么吃吧。”
说着,她将菜端出厨房,罗珈一脱下围裙拿上两副筷子跟在栾见殊身后。
刚放下盘子,门被敲了下。
罗珈一正忙着摆盘,栾见殊走到门前从猫眼里向外看,就见何知渺一脸着急不安地站在门外。
他这是怎么了?
栾见殊开了门。
看见她,何知渺先是急切问了句:“家里没事吧?”
栾见殊听着“啊”了声,何知渺扭头望了眼她凄惨无比的厨房,恍然大悟,“你在做饭?”
做饭吗?
换种说法,大概制作毒药的说法更为合适。
栾见殊苦笑了下。
“嗯。”
话音刚落,在餐桌旁将就摆好的罗珈一听见声也看了过来,问了一句:“谁啊?”
“我楼下邻居。”栾见殊非常熟络地给两人做了介绍。
何知渺朝罗珈一友善地点了点头,视线不自觉地略过她们身影落到餐桌上,瞳孔瞬时一缩。
罗珈一瞅见了,还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热情欢迎这位帅哥来品尝。
“……”
栾见殊连忙止住她这闹剧,对何知渺说:“别听她的,她说着玩呢。”
何知渺倒不甚在意地接过筷子挑了跟最像丝的土豆棒,眉头没皱一点地,咽下去,点评道:“还可以,就是酱油放得多了点,另外,土豆再多洗两遍就好了。”
罗珈一作为此次主厨,顿时露出个“小伙子,你懂行”的表情。
栾见殊站在他们中间,左右看看,须臾后得出何知渺真会说话的结论。
何知渺看她在一边僵硬站着,垂下睫分外体贴问了一句:“你能吃饱吗?”
“什么?”栾见殊大脑才从虚幻回到现实生活,眸子失着焦回了句。
何知渺撸起袖子,往后瞥了眼厨房,又看回她,把话说得更明确点:“还有多余的食材吗?介意加两个菜,尝尝我的手艺吗?”
直到厨房被密闭地再度关上,罗珈一不怎么自信地在栾见殊发出质疑:“他会做饭?会做的比我好?我不相信,小魁你觉着呢?”
栾见殊回给她一个你猜猜的表情。
罗珈一眨动着眸色稍浅的瞳孔,眯着眼表示。
哼,我才不信……
吗?
半小时后,她对着新鲜出炉的三个菜差点没出息地狂咽口水。
在有限的时间和食材里,何知渺物尽其用地做了一道菠萝虾球,一道宫保鸡丁。
还有一小碟是做完鸡丁后还剩的大半截黄瓜,他拍了拍,加了点醋和香油,做了道解腻的凉拌黄瓜放在一边。
三个菜摆在桌上颜色鲜艳香气迷人,与旁边两盘黑炭形成惨烈对比。
罗珈一吃了一口,又酸又甜的滋味在嘴里翻转。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擡手把自己的“杰作”一路推到桌沿。
何知渺手里拿着筷子没动,却先盯栾见殊上下蠕动的嘴唇,再上移对上她霎时晶亮的眼睛,等待她第一句评价。
“很好吃。”栾见殊点了点头,说着就要去尝另一道。
“那就好。”听了,何知渺显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