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
对啊。
如果是。
自己该做出什么样子的反应？
生气？
不。
她没有立场生他的气。
庆幸？
也不。
刚刚的前一秒，她都不知在咂摸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胸口反而瞬时郁结，似压了块挪不开的大石头。
明明，这对她来说，是一件无比期待的好事。
栾见殊闭了闭眼，沉静甩开手腕上的钳制，跟何知渺相对站着，用长久的沉默回应他。
望着她簌簌落下的睫毛，和不再笑了的嘴角，何知渺虽然没想现在就逼迫她承认什么，但总归下不了决心，心甘情愿地错过这样难得机会。
他用手里拿的小兔子，去碰栾见殊那只还算完好无损的大兔子，说：“你刚刚差点要掉树坑里了，我才拉了你一把，没想占你便宜。”
闻言，栾见殊擡起头，似乎听到他说这个话题而迅速松了口气，“谢谢。”
何知渺什么话都没回。
周遭就这样安静下来。
栾见殊看了他一眼，以为刚才的小插曲顺利地混过去了，就笑了笑，卸下肩膀准备继续向前走。
然刚要有动作，何知渺长腿一迈，站定到她面前，顷刻间斩断了她所有可以前行的道路。
他看着她，漆黑的视线仿佛成了一个吸食思绪的深邃旋涡，说。
“栾见殊，你还没回答我。”
栾见殊眨了眨睫，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躲他的眼。
何知渺追问：“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但我脑子里，就是没在想你，你不吃醋吗？”
“不吃醋。”
他话还没讲完的时候，栾见殊已经张开了嘴。
她认为自己刚才的目光很真挚了。
何知渺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面色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在听完她做出的匆忙回应，低头，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笑了起来。
“笑什么？”栾见殊不明白地偏了下头。
“你嘴巴。”何知渺擡起手臂，用曲起的指节轻轻敲了一下她阖紧的唇瓣，“怎么这么硬。”
“我没……”
栾见殊被他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皱起眉，饱含愠怒地，瞪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顿时让何知渺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爽。
跟许久不见的，来自身体深处的，强烈征服欲。
栾见殊重重抿着唇，不吱声了。
何知渺往下随意一瞥，便能从她此时此刻的神情中想象到，那柔软的下唇正如何被折磨着。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疼，对栾见殊说了句：“嘴巴，别咬了，不疼吗？”
“就不。”
栾见殊不听他的，甚至当着他的面，报复性地探出牙尖狠狠咬了一下，还要挑起一边眉，放肆地挑衅他，嘟起嘴巴说气话，“气死你。”
说完就绕过他，开始往前走。
何知渺散漫地仰起下巴看了两秒星月闪耀的天空，喉结慢慢划动一下。
他这次不想拉她手臂了。
他想抱她。
想光明正大地，再大面积地。
紧紧触碰她。
“等等我。”
但讲完这话，何知渺发现听见了的栾见殊非但不缓下脚步，还要加快速度。
他无奈地扯出个笑，急忙小跑两步，然后没再犹豫一点儿地擡起手臂摁住她双肩，用滚烫的胸膛轻微砰一下，撞上她瞬间绷直的脊背。
将人圈住的第一秒，何知渺没发现丝毫异常。
但紧接着，下一秒，他就被一把推开。
而且因为太突然，他甚至向后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住。
耳边霎时响起一阵非常急促的喘息声，何知渺擡眼看，当场被眼前画面震住。
栾见殊正以万分惊恐的眼神看着他，肩膀甚至因为害怕高高缩了起来，腿脚失控地沿着下坡不断往后走。
何知渺当即上前要拦住她的失控步伐，“别……”
“别过来。”
栾见殊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眼圈急速红了一片，身前也没了节奏般胡乱地上下起伏，此刻恍若不认识何知渺了一样，满心满眼都是戒备，抗拒，和崩溃。
何知渺不知道她怎么了，他顿住脚步，第一反应是归结为自己的错，“对不起。”
栾见殊仿佛变成了一只竖起浑身毛发的猫，她眨了眨清澈的瞳孔，皱着眉，仍旧止不住地摇头。
“一定是我弄疼你了。”何知渺紧张地擡起手掌竖在身前，意图安抚她。
他尽量放平语调，缓慢地，一字一字将话语输进栾见殊像没了意识的神经里，“吓到你了，是吗？”
栾见殊的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清楚了。
刚刚不是别人，只是何知渺。
不是她害怕的那个人。
她扑扇了两下睫，想同他解释。
但刚张开嘴，栾见殊就感觉胃部急剧翻涌起来，恶心一下涌上来，让她控制不住地想呕吐。
何知渺看到栾见殊突的撑着树干弯腰干呕起来，那漂亮脸蛋充斥着的难受和无措看得他心疼。
她怎么了？
排斥他的拥抱吗？
还是，排斥他？
胡思乱想着，何知渺深吸一口气。
他想上前去帮忙，但又不知现在上去是不是一个正确选择。
会不会惹得栾见殊更抗拒，更辛苦。
他着实不敢轻举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