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做
次日下班点，栾见殊没接到何知渺打来的第一个电话。
那时她跟邱浓正在参加一个紧急会议。
等回到办公室，屏幕上就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微信消息。
她点开看，何知渺也没催也没埋怨，只不急不躁地，发过来一条。
【别跑：停车场。】
把工作上还没完成的小尾巴放进包里，栾见殊跟邱浓打一声招呼先走了。
行帆的停车场比小区里面的亮多了，那成簇的光源打在头顶上，夜幕都跟变白了似的。
没走两步，栾见殊就看见一道修长的男人身影正散漫地倚在车上，双手插兜，看着她来的这个方向。
而何知渺身后。
正是昨天她提过的，那个敷衍的礼物。
“来了。”
何知渺朝她走了两步，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接过她的包。
“回去还有工作要处理？”
接过来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今天这重量跟前几次不大一样。
“嗯。”栾见殊回应一声。
她现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前这架蓝色的超跑上，等转了一圈回来，她愈发觉得自己的眼光真好。
“很拉风，很招摇。”
收到这件生日礼物的寿星公是这么评价的。
栾见殊坐进由何知渺打开的副驾驶里，浏览了一遍车内配饰，很满意地不住点头，去问他：“这样不好吗？”
“好极了。”何知渺脸上带着灿烂的笑，说，“就是没处放。”
“什么意思？”栾见殊疑问道，“放你家那车库里不行吗？”
何知渺偏头看她一眼，眼神幽幽的，“你是不是存心的。”
“我存什么心啊。”栾见殊无法抑制地笑了。
何知渺对她此时此刻的小心思猜得明明白白，他继续闲散地扯着笑，将其中缘由娓娓道来：“就那天晚上只露了个脸，我爷爷就对着它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的，最后只差把它拎起来，大手一挥扔出去了。”
听他描述，栾见殊大概能想到当时会是怎样一副让他吃瘪的场景。
回忆了下，第一次去时，她确实对当时视野里猛然出现的一层红旗车感到震撼。
包括何知渺平常驾驶频率比较高的，也不是什么外国品牌。
她愣神笑着时，何知渺正在一人行道上缓缓停下，朝外面向他行少先队员礼的小姑娘点了下头。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再直接点。”
“怎么个再直接法？”
收回神，栾见殊朝他转过身，语气有点玩笑，眼神却是真挚的。
何知渺转起方向盘，淡然道：“送我套房呢。”
“您也够直接啊。”栾见殊阴阳怪气地说了句，“那房子得写谁名啊，这太容易引起纠纷了，我可不干。”
“写你名啊。”何知渺信手拈来地回，“我的也是你的，都是你的。”
栾见殊还想继续怼他呢，听见这一句，她当场眉头一皱，反应过来这是又进他的套了。
“我看你真是生病了。”栾见殊坐正身嘟囔着，“还没睡觉就开始做梦了。”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何知渺瞧她一眼，说，“我听不见。”
嘀咕还能让你听见吗。
那还叫嘀咕吗。
栾见殊抿了下唇，没再回他的话。
她看向窗外，感觉周围应该是没来过的地方，就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餐厅吗？”
“不是，去超市。”何知渺手掌在方向盘上转了一圈，说，“今天回家吃。”
栾见殊眨了下眼，想着他应该是想在这买上食材，回去做给她吃，便不自觉将后背靠上座椅，显露出一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样子。
然下一秒，听到何知渺补充的一句，她登时直起身，一脸不可置信，“啊？你要我和你一起做？”
要论庆祝生日方式的新颖程度，何知渺在她这算是独一份了。
僵硬地站在厨房里，栾见殊面对摆在桌上的诸多食材，眉头实在舒展不开。
“擡手。”
何知渺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厨房，正站在栾见殊身后对她说。
“嗯？”
只简单地发出个单音节，栾见殊便被腰侧忽然贴上来的手掌惊得身体一缩，全身都紧绷起来。
感受着她转瞬间的变化，何知渺边擡起黑长睫毛，边利索地帮她将围裙系好，说了句：“准备开始吧。”
栾见殊迟钝地应了声，看到他袖子被卷起来一大截，也看到他脸上没有一点细微变化，就想着，他刚刚，可能只是想帮她穿围裙，没有别的意思。
她呼了口气，紧接站到他身边，也扯开膀子，一副即将大干特干的架势。
何知渺偏头看了她一眼，刚想开口，又注意到她洁白的衣袖，和干净清香的外穿服装。
“要不，你上楼换身衣服吧，做完，你这衣服得全是油烟味。”
栾见殊却是不怎么在乎，她拿过两根黄瓜放在调好冷热的水龙头下洗，回：“我没有做饭时专门穿的衣服，你知道的，我不会，也很少下厨。”
“那你穿我的吧。”
“你的？哎……”
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围裙已然被解开。
何知渺正牵着她的手腕，往他的卧室去。
看着他打开了房门不管不顾地要拉自己进去，栾见殊连忙撑着门框，有分寸感地问了一句：“我进去，好吗？要不然，你拿出来给我。”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何知渺看着她，有点纳闷，“你都来我这儿多少次了。”
“你别乱说。”栾见殊一下瞪大了眼睛回道，“我可从没进过你的卧室。”
听了，何知渺靠近她一点，挺直白地说：“那以后，你可以进了，想进就进。”
栾见殊被他这正了八经道出的话语刺得脸热，她仰头对上他眼眸，挑衅地问：“可是，如果我动了你的私人物品呢，那不大好吧。”
“我能藏什么你不能碰的东西。”
何知渺扣住她的肩膀拉她进来，然后打开衣橱，擡手从里面拿了件自己要穿的黑色家居服，说：“你自己挑，我去次卧换，厨房等你。”
主卧门在下一秒关上，栾见殊复杂地抿了下唇——她没想到这人对她如此坦荡。
粗略扫过面前摆放整齐的衣物，栾见殊当即犯了愁。
他穿了件黑色的。
那她，穿哪件合适呢？
换好衣服进了厨房，何知渺顺手三两下将围裙系在身上，随后一一把食材都清洗好，开始切块或者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