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头绳
原本过完年,栾见殊有几天假期,但邱浓忽然来了通知,说下一个定下来的行程提前了。
无奈,还没放松够,她拎上行李,又开始了剧组生活。
此部在拍电影的背景是冬季,这个时候拍倒也合时宜。
但室外气温依旧严寒,在片场连续呆了几天,要不是平常有健身的习惯,估计她早跟其他同事一样,冻得感冒发烧了。
除了演员扛不住低温天气还要穿着单薄地拍摄,剧组请的两位表演指导老师,其中那位男老师,也病倒了,一连休了好几天。
制片人一看演技还尚显青涩的诸位演员拍摄出来效果一般,一边紧锣密鼓忙着再找一位,一边让另一个老师多费费心。
晚上,栾见殊正在酒店房间里背台词,邱浓敲了两下门,得到她应允后,手里捧着块红艳艳的大蜜薯招摇过市。
闻到那扑面而来的香味,栾见殊擡起头,对上邱浓那欠兮兮的表情,非常“友好”地提出个建议。
“你能出去吃吗?”
“不行。”邱浓一把拒绝,不要命地围着她三百六十度转了好几圈,“就是为了馋你,才特意过来的。”
栾见殊偷偷朝她翻了个白眼,邱浓像喝醉了似的,直勾勾盯着她太解风情的脸蛋。
甚至,还想上手掐一把。
然被栾见殊无情拍开。
“下午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把水换成白的了。”她连忙扶住在身边踉跄不止的女人,“怎么突然开始发疯了?”
邱浓借着这股力在栾见殊身边坐下,有滋有味地吃了口蜜薯,神色终于正经了些,“刚才制片找我来着。”
栾见殊偏头看她一眼,“找你什么事?”
“就指导老师那事。”邱浓如实说,“她找了半天没碰上合适的,让我推荐推荐。”
“钱给得不多,还想让人家多办事。”栾见殊面无表情地点出,“大过年的,谁想给自己添堵。”
“就是说啊。”邱浓无比赞同,“所以我就嗯嗯两声,也没再接这岔了。”
她抽出张纸擦了擦手,又去注意栾见殊面前摆着的剧本,发现只几天,这上面就多了许多语段。
一直到后半部分,薄薄的纸张看起来也被翻了很多遍,甚至有了些褶皱。
在圈里待久了,那些耍大牌、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大小演员,一抓一大把。
谦虚低调,实干求上进的人着实稀缺。
邱浓为签下这样一位初升的新星,感到欣慰幸运。
她不大想打扰栾见殊用功,虽然这次的角色比上次更好、戏份比上次更多,但好些天了,她这个做经纪人的,也不愿让艺人一直如此紧绷。
就问了个足以让栾见殊提起一点兴趣的小问题。
“哎,你和小老板,过年干什么了?”
栾见殊听了,平静如水地回答:“出去滑雪,度假,玩农家乐了。”
“你们全程一起啊?”
邱浓其实想问的是:咋地,这就出去蜜月旅行了?
栾见殊瞥她一眼,用指头重重顶了下她燃烧着熊熊八卦之魂的光洁脑门,嘴角浅勾,淡笑出声:“我说的你就信啊。”
房间里的灯她没开到最亮,更偏暖黄,邱浓看着她这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样,不可遏制地“啧”了一声,脑筋顿时转了山路十八弯。
“如果我对女生感兴趣,我肯定追你。”
“劝你住口。”栾见殊没看她,语气更冷,“别发神经。”
“到那时候,小老板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什么啊,无非就是仗着身材好、长得帅、家里有几个钱、会宠人、温柔体贴、不中央空调,还……”
话说到这儿,邱浓后知后觉地住了嘴。
这怎么说着说着,就是挑不出一条缺点呢。
深思熟虑片刻,她张了张嘴,也没法昧着良心把白说成黑的,只能深感遗憾又不能不服地摇了摇头。
“完了,我要是男的,也比不过他。”
栾见殊忍耐不住还是笑出了声,她将剧本翻了一页,评价刚才她那一行为:“你这纯粹,是给自己找事干。”
“不说这个了。”
邱浓戳了戳她胳膊,说:“我回去跟同事聊了聊,才知道你在组里的时候,小老板去过公司好几次了。”
“嗯,这有什么异常吗?”
栾见殊眨了眨眼,“他不来才奇怪呢。”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盯着她脸庞,邱浓眉梢稍动,“成功俘获一大批迷妹我就不说了,有人看见,他手腕上多了根黑色头绳。”
她笑着,不轻不重地顶了下栾见殊,问:“你俩的定情信物?”
“啊?”
栾见殊只觉得迷茫,“没有啊。”
“不是你的?”
邱浓恍若发现了惊天秘闻,当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收回刚才那句我比不过他的话,老娘要是谈了恋爱,起码不会三心二意!”
思索半晌,栾见殊仍旧没搞明白她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等好歹把义愤填膺的邱浓打发走,她窝在沙发里,让后背与柔软的椅背毫无空隙。
看了眼时间,八点多,这个时候,何知渺大概在家里休息吧。
栾见殊点开跟他的对话框,想要敲字。
却也不想把自己的心思全部显露出来。
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小心眼,不想让他觉得明明两人还不是恋爱关系,她便指手画脚,限制他的求爱自由。
栾见殊发起呆。
她不相信何知渺的感情说变就变。
他不是那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