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荣光
发电厂里安静得针落可闻，顾以牧站在原地，脸上全是错愕和震惊。
在长达五分钟的沉默里，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笼子里的顾以牧有些无聊地敲着自己的膝盖，见状，哼笑了一声：“怎么，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吗？这一切应当不难理解吧？”
“虽然你进游戏的时间很短，但是相对于前面的人来说，你已经呆了很长的时间了，十二个星系的经历，不是已经足够你想清楚所有的事情了吗？”
他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股漠视和疏离，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顾以牧像是回过神来，摇头：“没有。”
答非所问。
笼子里的顾以牧也像是不在意一样，哼笑了一声，换了话题：“说起来，其余六个碎片已经到你的身体里了，那么身为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你不打算收服我吗？”
他微微挑眉，好像真的是这么想的。
顾以牧看着他，半晌没有开口。
笼子里的顾以牧接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想，还是在担心什么？”
顾以牧盯着他，说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他又笑了一声：“倒不如说是你有些太天真了，在不该防备的时候防备。”
“说到底，我们两个同根同源，无非是我知道的信息更多一些，情感相对来说也更少一点而已，这并不能...”
并不能怎么样，后面的不知道，顾以牧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倒不如你先说说看你的具体身份到底是什么？”
“聪明的问题。”他这样评价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忽略这个问题呢。”
顾以牧并没有答应。
他倒也不在意：“和你见到的一样，我也是个科研人员，而且，是科研团队里的核心。”
“什么科研？”
“关于时空双端的理论，以及灵魂体的架构，还有游戏的内容，再有就是关于精神科技的掌控和利用。”
内容很多，但是串联起来的话...
顾以牧眉头皱了起来：“你架构了整个游戏，还有整个城市？”
他嗯了两秒，点头：“差不多吧，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顾以牧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他晃着头开口：“喂喂，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择手段的人吗？”
顾以牧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他撇了撇嘴：“我才没那种闲工夫做这种事呢，我可对这种事情提不起来一点点兴趣。”
“时空双端论，是我最早的研究课题，也是我研究的最深的一个课题，在研究时空双端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逆时空的存在，并开始进行了课题研究。”
“但是你知道的，相比于正时空的稳定，逆时空这边出现了各种不确定和不稳定的因素，为了处理这些东西，我被迫进行了一系列的整改，并利用这边的某些反物质进行了能源建造。”
“和我所期望的一样，整个城市迅速进入了高精化发展，科技进展程度不是一般的快。”
“在此基础上，我当然希望能够加深对这个课题的研究，也就是关于血肉苦弱，机械飞升那一套逻辑的研究。”
“当然，并没有做过什么非法的实验，所有的实验研究数据全都是在机器身上进行的，我还不至于成为那种死变态。”
“因为数据的不足及内容的狭窄，研究受到了很大的阻力，理所当然地，我在研究这个之余，利用超级计算机开始设计游戏，以期能够在研究中获得更多的数据。”
“不过，很可惜，实验出了那么一点点小意外，或者说，手底下的人出现了那么一点点小叛乱。”
“我自己只想着研究数据，但是架不住那群家伙想要成为主宰。”
“早在研究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就和我进行过一次争吵，他们认为这种研究内容过于狭窄是因为研究目标不够，只有那些蠢机械是没有任何用的，应该将研究目标从机械变为人类。”
“而且他们觉得已经掌握这种技术了，不该再屈居人下，应该要朝外开始扩张，也就是所谓的入侵吧。”
“当然了，你知道我是喜欢和平的，最是讨厌这种东西，所以我们之间自然谈崩了，也就有了后来记忆里出现的那一幕，我在中央，周围那一圈反对的人，争吵带来的冰冷，烦躁，压抑，多么让人恶心的一幕。”
“不过，恶心的人往往还有更恶心的办法，趁着我研究的空隙，他们夺取了关于超级计算机的全部权能和指令，同时将所有的机械机关和反物质堆全部拿走，甚至还将我打成了叛徒的标签，对我展开了围剿。”
顾以牧莫名地想起了在远古小剧场里，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科研人员看到他的时候，指着他大喊叛徒。
还有他在进来之后，被那个面板锁定为什么高级通缉目标。
当时他还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听着他这么一说，顾以牧似乎明白了。
并不是真正的叛徒，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强行这样做下来的，为的就是能让自己先信服这些东西。
笼子里的顾以牧微微挑眉：“你看，还是我说的，所有的东西你全都知道，不过是串连不到一起而已。”
闻言，顾以牧看向他，眼中带着些许的无语。
他又笑了一声：“这个所有，指的是你，最后这一部分内容是随着我这部分碎片离开而同时消失的，如果你直接收回的话，当然是也清楚这一切的。”
“至于为什么不愿意给你们，当然是因为认知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如果都没办法意识到准确的内容的话，自然也不能指望你们做成什么大事，不是吗？”
他又带上了些许的嘲讽。
顾以牧没有答话，反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个穿着红色长裙的人是谁？”
他的记忆里有这么一个很鲜明的存在，很熟悉，只是他想不起来。
笼子里的顾以牧挑眉：“真可惜，那么明显的一个特征，你居然没有想起来。”
“经常性穿着红色裙子，还位高权重，能够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面的，除了唐雅芸，你还见过谁呢？”
闻言，顾以牧瞳孔猛地一缩：“你说什么？”
笼子里的顾以牧眼中带上了些许若有若无地惊讶：“嗯？这种事情很难理解吗？”
“如果那个不是唐雅芸的话，那么在城市中央里，唐雅芸又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举动呢？你不会以为她是真的会有那么好心，或者那么大本事吧？好歹也是我们建立起来的副本呢，对自己有点信心。”
“在当时我被那群家伙背叛之后，唐雅芸之后也跟着出逃了。”
察觉到顾以牧微微有些惊讶的目光，笼子里的人笑了一声：“怎么，你觉得唐雅芸是专门和你们做对的是吗？”
“她那个人，其实从来不会刻意针对谁，只不过是有些太好胜了，但是本性不坏。”
顾以牧想到那狠起来直接下的死手，感觉面前的这个家伙到底是在胡七八糟乱说些什么。
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补充道：“觉得你不爽，当然是会针对你的，这点我不否认。”
“不过至少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她很会考虑，这大概也就是她和这些家伙合不来的缘故吧。”
“其实当时那些家伙已经邀请过她了，只是唐雅芸自己拒绝了，嗯...”
“用拒绝这个词语可能也不太合适，准确来说，她当时就差给人家彻底弄死了。”
顾以牧：“……”
好好好，刚刚果然是他想多了。
“之后就是唐雅芸也被那群家伙除名了，也因此，这个城市里面只有两大公会，一个是造化弥生，一个是终局审判，唐雅芸自己建立起来的无限未来，只能在游戏里面占据第三的位置，并没有融入到这边。”
“都是被这边的两个老东西给垄断了。”
顾以牧又想起了那个排行榜上面，个人资金榜和总资产榜，分别被两个公会的会长各自占据，唐雅芸这个个人对战榜的头却在这些上面比不过他们两个。
虽然这个比不过有些牵强，毕竟唐雅芸只是比其中一个差，另一个她还是稳稳的碾压。
但是这也说明了唐雅芸究竟恐怖到什么程度，能够力压这两个人，难怪当时杀那两个公会会长就和切菜一样。
顾以牧忽然间觉得当时唐雅芸没有对他们动手是真的幸运，要是唐雅芸选择攻击他们的话，只怕是除过靳亦瑜以外，他们几个都得死。
不过...
顾以牧忽然间问道：“按照你说的，这边的公司和那边的公会是挂钩的？”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吗？”笼子里的顾以牧反问道，“他们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存在，对于游戏的掌控力度根本不够，要是不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去，怎么能够和唐雅芸抗衡呢？”
“虽然他们的确是没有抗衡出什么结果就是了，已经掌控了整个游戏了，居然还能够被已经除名的唐雅芸压住。”
“真的该说幸好唐雅芸并不选择和他们几个废物一起，不然的话，恐怕是我都要头疼死呢。”
他似是这样感叹般说了一声，又转了话题。
“好了，唐雅芸这边的情况你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接上我们刚刚的话题，那群满脑子各种不正常的家伙想得有些太美好了，既然我能够创造这些东西，自然就有对付的办法。”
“更何况，我也不是喜欢受人威胁背叛的存在，所以，我当着他们的面，给反物质堆炸了。”
“这里就又要感谢那群蠢货，他们脑子里只有怎么能够用这些东西给自己带来利益，以及怎么奴役他人，相对来说更加重要的核心技术他们是一点没有掌握，每当涉及到这里的时候，团队里就只有我和唐雅芸在忙活这些，那些人就是一堆草包。”
“所以反物质堆炸了之后，他们没有一点点修复的办法，整个城市瞬间陷入了僵停，之后的事情你也就清楚了，这些家伙已经从研究对象为人类灵魂变为了利用灵魂掌握一切。”
“在游戏还没有完全成型的时候，他们就进行了最后一轮的检修，然后正式投递上线，开启对灵魂的收割。”
“连续七次的游戏内测，将一批又一批的玩家投送进来，再利用游戏环境和恶意，将这些玩家全部杀死，扭送进逆时空的反应堆...”
说着，笼子里的顾以牧指了指旁边的反应堆，说道：“就是这里面的白色物质，你可别觉得这是什么白色染料，这可都是一个个灵魂。”
顾以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些东西让他觉得恶心。
“不过，相比于之前，这些东西最近黯淡了不少，我想，应该是我们的计划已经奏效了，估计有不少的灵魂已经进入蓝本了，不受系统的桎梏，对吧？”
“这些疯子就是利用这些东西，对灵魂进行一大批的收割，用以研究和发电，而你见到的那些失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