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用蜘蛛切的刀尖缓缓推开门缝,防火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和家臣们都做好了迎接一场恶战的准备,但在看清楚面前的场景后当场傻了眼。
抛开像是被重武器犁过一遍的地板和醒神寺不谈,单是两个人对坐着轮流敲一具骷髅的头盖骨就已经是诡异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情景了,源稚生认出其中一个男人是诺顿殿下——也就是另外一个被传‘太子造反’的那位,刚来日本就被扣了这样一个蹩脚帽子被四处追杀,而此刻也就数他敲得最起劲。
另一个陌生男人源稚生从未见过,此刻他握着斩马刀有样学样,和诺顿殿下两人你来我往当当当当地敲头骨,活像是在玩某种幼稚的打击乐游戏。
乌鸦下意识就要往腰间摸手枪,却被夜叉一脚踩在鞋面上,这位向来粗线条的家臣难得敏锐,他注意到绘梨衣小姐正跪坐在角落的位置,正在照顾地上的“王妃”,后者穿了一身怎么看都不符合王妃身份的忍者装束,似乎是受了伤。而绘梨衣小姐则穿着……白无垢。
没错,白无垢,就是日本传统婚礼之中新娘穿的那种衣服,在白无垢的袖口还沾着血迹,但绘梨衣小姐的神情平静得像在插花。
“打扰了。”源稚生收刀入鞘,步入醒神寺之中,刀剑入鞘时发出锵的一声,惊醒了正沉浸式敲木鱼的两人。老唐的昆格尼尔悬在半空,路明非则转头朝源稚生看过去,手中的怨怒自行蠢动。
空气凝固了几秒,老唐笑了一下,动手把昆格尼尔继续敲到奥丁的头骨上,“没想到还真是你来收拾烂摊子,劳模啊。”
“我们之前见过吗,殿下?”源稚生皱眉,他知道诺顿殿下其人,却没成想对方居然认识自己这个小小的少主;自从对方来到日本之后,他和诺顿还从未真正见过。
“……哦,差点忘了,世界线都换过一轮了。”老唐挠了挠脑袋。
“那个,我来解释吧。”路明非站起来说。
“你是……?”源稚生狐疑地看着路明非,这个陌生男子的手里抓着一把凶横至极的长刀,仿佛有生命一般,而这个人带给自己的感受则是……
莫名的不爽。
不知为何,只是看着这个人,源稚生的心里就难免生出几分烦躁,但他确信自己和这个人才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源稚生的目光绕过路明非和老唐,转而去看在远处跪坐的绘梨衣,穿着白无垢的少女让他有些愣神,而后者也发现了自家哥哥的目光,露出一个微笑,随后起身小跑着跑了过来。
事情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源稚生很想知道在醒神寺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源氏重工会突然爆炸,为什么这帮陌生人会在爆炸之后还安然无恙地表演敲鼓,为什么绘梨衣也会出现在这里,不仅穿着新娘的服装,而且还表现得和这些人相当熟稔。
一个个的问题从源稚生的脑海里冒出来,但身为领袖最重要的就是处变不惊的冷静,只有这样才能够稳妥处理好每一件事。
源稚生是如此想着的,直到绘梨衣向他递来小本子。
那是预先写好的本子,字迹娟秀,确实是出自绘梨衣的手笔。
“哥哥,”绘梨衣说:“我都写好了。”
源稚生狐疑地看着绘梨衣,随后动手接过,他低头看了一眼,只第一眼就让他顿住,心跳瞬间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