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丝绸坊的檐角垂着未染的素纱,织机的老匠人突然僵住,梭子在经纬间划出灭生纹。徐怀中的瞬光符刚掠过织架,丝线间的锈色竟如活物般游走 —— 那些锦纹精准复刻了他画符时的指尖弧度,连素纱补丁处的挑经显纬都分毫不差,却独独少了老匠人哼了一半的《吴织歌》尾音。
“老裂连挑经显纬都偷?” 胡咧咧的披风纹锁刚勾住织架边缘,糖霜手便被生丝勒出红痕,“瞧瞧这‘织锦七梭’,比千丝师姐的锻纹丝线还规整,活该卡梭!” 他甩动披风,三十六匹素纱突然同步翻转,锦纹间的灭生纹竟摆出他偷藏茉莉糖时的缩颈姿势,生丝在他袖口勾出细碎的锈色纹路。
贝贝的龙爪轻搭在堆成小山的蚕茧上,鳞片间的焦痕状龙纹突然灼痛:“人类!这些妖纱在啃吾的龙血味!” 话未说完,老匠人手中的梭子突然脱手,梭尖泛着灭生纹的锈光,竟比云溪的雷耀长鞭还要锋利,“哇!比唐小糖的雷丝针还扎爪!” 它慌忙后退,撞翻了少女捧着的茉莉糖罐,糖霜混着生丝在地面织出不规则的甜痕。
“慌什么?” 唐小糖从织纱少女手中抢过筘刀,在锈色素纱的挑经处划出几道歪斜的漏针,“裂渊子的破纱只认《蚕织图》的完美纹式,咱们偏要留三分漏纱 ——” 她指尖轻点烤炉,溢出的茉莉花香渗进生丝,在锈色纹路间融出半透明的香痕,“看!灭生纹被这带着织香的‘漏纱术’困住了!”
陆阿陆的锻纹台从蚕丝堆里轰然升起,锻锤砸在铺着蚕茧的地面上,震得素纱碎屑纷飞:“核心在织机的‘提花锻纹’。” 他指向老匠人的织箱,箱底暗纹与贝贝鳞片上的灭生印记完全吻合,箱盖内侧还粘着片风干的茉莉花瓣,“裂渊子偷了‘提花九法’,却漏了 ——”
“漏了织工修补素纱时的咒骂,还有孩童用蚕丝编蝴蝶的傻笑。” 云溪的雷耀长鞭缠住锈色织架,鞭梢浮现出丝绸坊的记忆残影:老匠人在织机前打盹的呼噜声、少女染纱时漏撒的茉莉粉、甚至蚕蛾振翅的 “扑棱” 声 —— 这些被《天工开物》视为 “瑕疵” 的琐碎,正像漏针般挑开锦纹间的灭生印记。
徐怀中的瞬光符突然亮起,符纸边缘吸附着丝绸坊的独特声响:织机 “咔嗒” 的提综声、梭子 “唰啦” 的过纬声、甚至匠人偷尝茉莉糖时糖纸的 “窸窣”—— 这些被灭生纹视为杂质的声音,此刻却成了破阵的密钥。他模仿起老匠人的吴侬软语,“素纱轻哟,茉莉香,糖霜藏在经纬间 ——” 跑调的尾音惊得梁上的蚕蛾振翅,锈色锦纹的碎屑簌簌掉落,露出丝线间嵌着的茉莉糖碎,那是少女悄悄塞给师傅的零嘴。
这句带着织香的唱词,竟让所有锈梭妖纱集体震颤,锦纹间的灭生纹如遇烈阳般蜷曲。胡咧咧趁机用披风纹锁卷走织箱里的龙鳞粉,却被陆阿陆的锻纹砖结结实实砸在头上:“偷茉莉糖就偷茉莉糖,别顺走老子的筘刀!” 那把筘刀的手柄上,还缠着少女用蚕丝编的茉莉穗子,穗尖坠着粒风干的花瓣。
“你这筘刀比我的披风还香!” 陆阿陆的锻纹砖表面,清晰可见织工用茉莉糖渣混合蚕丝修补素纱的痕迹,裂缝间嵌着几粒糖晶,“灭生纹怕的从来不是‘织锦七梭’,是这些带着漏纱的温度 —— 唐小糖,把烤炉对准素纱的漏针!”
唐小糖的雷光烤炉喷出混着织香的热气,炉壁焦痕自动拼成少女修补素纱的剪影。当热气拂过锈色锦纹,漏针处的茉莉糖碎竟让灭生纹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露出里面裹着龙鳞粉的素纱内层 —— 经纬间,少女用蚕丝编的歪扭茉莉图案正发出微光,花瓣上还粘着未干的糖霜,那是她趁师傅打盹时偷偷绣的。
“成了!” 织机的老匠人猛地惊醒,梭子 “当啷” 落地,盯着手中的素纱发愣。织纱少女打开织箱,箱底的茉莉糖纸 “哗啦” 作响:“方才梦见在给灭生炉织锈纱,可梭子总往茉莉糖味滑 ——”
“滑就对了。” 少女笑着举起未完工的香囊,蚕丝在她指间划出欢快的弧线,香囊边缘还缀着几片茉莉花瓣,“当年师傅骂我织的漏纱像破网,现在倒成了灭生纹的催命符!”
萧战天的声音突然从锻纹砖中传来,眉心的初代火种映出归墟眼的异象:灭生炉内,裂渊子正将最后一块 “织香精魄” 注入炉心,贝贝的鳞片碎屑与初代锻纹炉残片剧烈共振,核心凹槽处的灭生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更诡异的是,炉壁上竟浮现出《灭生织谱》的完美纹路,却在 “纱有七魂” 处卡壳 —— 灭生纹可以模仿织锦的每道工序,却永远学不会织工在经纬间藏入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