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说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刮着顾司白的心。
顾司白的脸色变得苍白,手紧紧握成拳,他甚至无法去看灵月的脸,脑海中闪过的记忆前世跟今生的交织。
他想反驳,不是这样的!我并没有自大自狂,我真的后悔了。
却不知如何反驳。
半晌,才无力地道了句:“不是这样的。”
灵月冷笑:“可在我看来就是这样!顾司白,你扪心自问,你这般费尽心机地不肯放过我。
真的是因为爱我吗?你对我真的是爱情吗?
不过是因为前世那个视你为天的女人,突然跟你平等了,弃你不顾了,你心有不甘而已!
以前我以为你爱李梓月,所以才会那样伤害我。
后来我才明白,你就是自私,你爱的只是自己。你偏执成狂,自以为深情,其实就是享受这种掌控女人命运的感觉而已!”
灵月颤抖着喝一大口茶,她太激动了,越说越被前世的记忆影响,代入那个时候的自己。
忙自我安慰,已经不同了,你有叶炎,你有学业,你有工作,顾司白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不要激动,不要受他影响。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我们都从头开始,好吗?”
顾司白垂着头,喃喃地道了句:“在你心中,我顾司白就如此不堪?”
灵月摇头:“不,做为顾团长,你值得我尊敬。
但是,感情方面,我们真的不合适,何必彼此都痛苦呢?两世为人,有些事该看开了!”
“可我看不开!”
灵月深吸一口气,还想再下点猛药,突然,顾司白微微抬头,他的眼珠极黑,直视人的时候,有种森然感。
他笑了,微扬唇角,笑的让灵月又本能地战栗。
“你突然愿意见我,又说这么多往我心口扎刀子的话,不过是想让我放弃找沈灵娟。你在怕什么?”
灵月握着手杯的手瞬间缩紧,指尖轻颤,这个男人,还是那么霸道强硬不好对付。
咬紧牙关,与他对视:“我什么都不怕!”
“不,你明明在害怕。灵月,你骗不了我。
沈灵娟跟你一样,也是重生者对不对?”
灵月不答,他又自说自话:“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叶炎,前世叶炎在何处?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你突然那么坚定地要嫁给他?”
灵月忙道:“他救过我!前世他就救过我,我一直在找他,却没找到。”
顾司白摇头:“不止如此,绝对不止如此!我一直在想,你现在这样讨厌我,不愿意见我。
是不是因为我们的缘分还没到?我们的缘份是不是在你和第一任丈夫离婚之后,才开始的?”
灵月冷笑:“那李梓月呢?照你的意思,你和她的缘分就在咱俩离婚之后?”
“不,已经不关她的事了,就像你这一世的选择,将李朗踢出你的人生。我也将李梓月踢出了我的人生。”
灵月几乎是绝望地恳求:“为什么?李梓月多好啊!你去追她啊!去弥补你俩的遗憾啊!”
“我跟她根本没什么遗憾!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
“看来我猜的没错,只是让叶炎带句话,你就急了。灵月,你越是如此,岂不是让我越清楚,我的思路是对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跟叶炎离婚,嫁给我。”
“不可能!除非……”
灵月站起来,手撑在桌面上,凑近顾司白。这是重生之后,她主动离他这么近,近的能看数清他的睫毛。
“除非我死!”
顾司白瞳孔一缩,嘴唇轻颤,脸色变得雪白。
“不要说这样的话。”
灵月坐回去,她突然不害怕顾司白了,原来他也会害怕,也会恐慌。
其实我早就不应该怕你了,刚重生时总被前世的记忆影响,把顾司白放在‘前夫’的位置上。
被他提着衣领压在车头上,看着疯人院的大门,说要再送自己进去。
实在给她留下太深的心理阴影,深到两世为人,都没有放下。所以会怕他、恐惧他。
但此刻,灵月彻底释然了。
“好了顾团长,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你随意。你爱找沈灵娟就找,良言难戏找死鬼!
我好话说尽,如果你还坚持这样做,那你就做吧!
反正影响不到我和叶炎,我们会白头偕老,相爱一生。”
顾司白看着污水桶里的月季花,这是一朵送晚了两世的花。他清楚地记得前世在厦城的时候,有一个情人节。
他和灵月饭后出门散步,路边有小女孩卖独支装的玫瑰,跟这种月季很像。
灵月的眼神一直落在玫瑰花上,他视而不见,甚至冷声说,过什么洋节?都是年轻人玩的把戏。
灵月的眼神立即带上歉意和惶恐,好像她想要一朵玫瑰,都是犯了大错。
她的眼神顾司白前世没放在心上,但今生,每每想起,他都后悔不已。结婚多年,他甚至没送过灵月一朵花。
所以,有些事,有些东西,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吗?
他抬头看向灵月,但人不一样,错过的人,再重逢时,一定要挽回!
若不能挽回,那就抢回来!
叶炎推门进来:“聊完了吗?”
顾司白起身:“我记住了!”说罢,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茶楼。
叶炎微怔:“他记住什么了?”
灵月笑道:“我告诉他,我们会相爱一生。”
叶炎笑着点头:“那他确实应该记住!咱们这个顾团长,在军中极有威望,能力也很强。怎么对个人感情上面,这么的……”
叶炎找不到好的形容词,手指指指脑子,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灵月帮他补充:“偏执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