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则是颤颤巍巍的爬起身去找药给我涂手。
凤凰一只手捏紧我的手腕,一边大声叫爷爷:“爷爷,一般药没有用,去弄点干桃树枝烧成灰末用朱砂调匀涂抹才行。”
爷爷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他没有质疑凤凰的吩咐,看了一眼我正在流血的手,毫不迟疑的出去找桃枝了。
凤凰冷眼看了一眼父亲一家三口,扶着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告诉她放药箱的地方,她去拿了过来,打开酒精给我消毒,我疼得哇哇大叫,眼泪不争气的往外冒。
这时父亲和小妈才注意到我的伤口,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滋滋的往外冒。
凤凰说现在不能用其他的止血药,必须要用她说的方法先处理过才能正常护理,我也只能任由她用力捏住我的手。
父亲这时才开口问:“小丫头,你刚才用什么法子让健霖松口的?”
我抬头,见凤凰眼珠在转,我知道她肯定在想要怎么回答。
她随即一开口:“我以前见过大人这样弄,就随便试试,没想到真的有用。”
她说得有点假,我爸并不信她,我心里思索着她为什么要撒谎,但也没有拆穿她。
这时爷爷端着一个小小的石臼进来,他将石臼递放到我们坐的桌前。
凤凰又吩咐道:“爷爷,等下宝玉估计会动,您一定要摁好她。”
我虽不明白上药能有多痛,但爷爷还是依言把我抱怀里,双手用力禁锢我的胳膊和腿。
这样虽然让我很不舒服,但我还是忍着不说话。
凤凰拿起石杵研磨石臼里的东西,然后用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抹了一点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确认无疑后她准备替我敷上。
我紧紧注视她,突然我见她偷偷用大拇指的指甲划破了中指的指头,一滴血悄无声息的落入石臼。
她故意用手指搅拌石臼里的东西,我将她的这些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
当桃木灰混和朱砂加上凤凰的血一起敷上我手上的伤口时,我痛的差点咬掉了自己的牙。
只见乌黑色的烟雾伴随泡沫从伤口处不停的涌出,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我痛得牙齿打颤浑身直抽搐,豆大的汗珠往下滴。
待到黑雾和泡沫流尽,开始渗出浅红色的血水,凤凰说可以正常上药了。
我一松懈下来,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凤凰帮着我上了药,爷爷将我抱回房间放下休息,凤凰则安安静静的守着我,替我擦去额头的汗水和脸上的泪。
爷爷刚一出去,安表哥便领着年过五旬的王大妈匆忙的跑了进来。
没等王大妈喘口气放下包袱,父亲便急忙上前拉着她央求救救金健霖。
王大妈拉凳子坐到小妈身边,伸手掰开金健霖的眼睛观察了一下,又拉开他胸口的衣服看里面,拿起他的一双手仔细查看,随即脸色一变,隐晦的问:“这孩子像这样多久了?”
父亲回答:“昨天刚来还好好的,他在饭桌上挑食,他妈妈便罚他去外面站着,他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昨儿回来也没事,半夜里突然爬起来一通乱跳后就这样了。”
王大妈见金健霖嘴角脸颊都有血,用手指抹了一点闻了一下问:“你们是跟他喂公鸡血了吗?也不好使是吧?”
爷爷一跺脚,愠怒着说:“什么公鸡血,他发疯了咬住宝玉的手就不松口,肉都差点扯掉了。”
王大妈一听惊得张大嘴巴,随即问:“宝玉呢?带来我看看?”
爷爷语气难听的直接说:“上完药哭累睡着了,长这么大我一个指头都没舍得戳一下,遭了这么大的罪。”
父亲听了这话脸一阵通红,小妈也尴尬的别过脸。
王大妈不再追问,拿出一根破旧的,红的发黑的八股绳对着金健霖一通丈量。
像是不相信一样又重新量了一次,才面色凝重的说:“这孩子命好,活蹦乱跳的出去玩,怕是遇到别人家填天坑的灵童子了,这东西贼凶,得请大神才能送走。”
小妈一听这话,赶紧用手扯父亲衣服,低声问:“孩他爸,我们还是带孩子回城里医治吧?”
她一个城里人,肯定是不信这些东西的。
父亲沉着脸低声说:“这情况回城里也没用的。”
安表哥这时插了一句,说:“大舅,我觉得还是得按着舅妈的意思来。”
安表哥毕竟是新时代青年,根本就不信跳大神这种说法。
爷爷这时一拍桌子,拿出一家之主的做派,吼道:“人家怎么说你们照做就是了,需要什么赶紧给我备齐了,今晚就赶紧送走。”
小妈和安表哥都不敢再支声,王大妈拿出毛笔和草纸,工工整整的在桌上写出需要购置的物品,让安表哥下午之前赶紧买回来。
她自己则是拿出一根红绳仔细的编了一根三股辫给金健霖戴在脖子上,系之前她还很有仪式的给绳子哈了三口气。
说来也神奇,绳子刚一系好金健霖脸色便慢慢转好,人悠悠转醒过来,一醒就开始呕吐,等吐完便开口说他饿了。
我爸急忙起身去热吃的,爷爷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小妈激动的搂紧金健霖,一个劲儿给王大妈道谢。
王大妈摆摆手,朝着爷爷说:“金幺爷,现在也我没什么事,我先回家里忙活,等晚上我再来收拾。”
见爷爷点头,她转头向小妈嘱咐说:“大嫂,记得不要让孩子随便出这个院子,我等下出去的时候在院子摆个东西,千万不要让他出去啊。”
她接连说了两遍,可见这个嘱咐尤为重要。
小妈听话的点点头:“王大妈,您慢走,我这就不起身送你了。”
王大妈摆摆手,乐呵呵的说:“不用起身,我自己走,我自己走。”言罢风风火火的走了。
金健霖从小妈身上跳下来,九岁的年纪已经快一米五了。饭菜一上桌,他就主动自己拿碗盛饭,不似昨晚的挑食,就着剩饭剩菜狼吞虎咽的吃了三大碗。
父亲和小妈都静静的看着,也不敢说什么,也没有打断他。
他平时在家一碗饭就管饱,小妈心想是饿坏了才这样的。
父亲则是听了王大妈的话,他觉得此刻的金健霖不是原来的金健霖,而是被灵童子附身的金健霖。
相传在遥远的旧时期,西南地区多是溶洞,窟洞,穷苦人家生下子嗣养不起就会往洞里扔。
这扔下去的婴儿没摔死,便会一直哭,哭声经过溶洞的过滤和传送,传到外面人听到之后又是另一种声音。让人闻之心胆俱裂,久而久之这种哭声便一直延续下来,折磨着祖祖辈辈的人。
有个张大胆十分丧心病狂,他家新妇产子,他便亲自将孩子抱去丢弃。
然而,他受不了孩子凄惨的哭声,同时带去一把砍柴刀,三下五除二的便让孩子没了哭声,之后再将孩子扔进溶洞。
自此之后,洞中再无哭声传出。
后面的人也都效仿张大胆的做法,丢弃孩子时候都会带上砍刀或者斧头,将孩子片了再丢进溶洞之中。
然而,恶事做多了就会遭到报应,很多丢弃孩子的人家再也没有怀上孩子,就算好不容易有了也会神不是鬼不觉的流掉。
夜半三更时,他们还会听到孩童的哭声和埋怨。
三江一带方圆百里上百年里,再也没有一个孩子出生。
在关系到族人即将灭绝的严重威胁下,各族的族长,大祭司等不得不寻求解救之法。
他们摆下三牲六畜金币银箔修建三阳大庙,供奉三阳,并诚心为做下的恶事忏悔,承诺每年五月中旬就去尖山溶洞祭拜枉死的婴灵。
自此,人们才开始能养育孩子,久而久之尖山祭拜灵童子溶洞也成了一个当地的风俗,过成了一个特有的节日。
金健霖吃饱喝足之后抬脚便出了门,父亲和小妈紧随其后。
小妈开口叫唤:“健霖,你不要出去了,在家呆着吧?”
金健霖回头无辜的看了一眼小妈,却不理会她,径直出了大门。
小妈想着只要不出院子便由着他,他在院子里到处逛,原本想走出去,看到院门口拴着的红绳,便止住了脚步。回头撅着嘴看看小妈,看看父亲,气呼呼的回到屋里坐下便不再说话,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小妈本来想抱他回到屋里睡却被父亲制止了,说由着他自己就好,转身拿了毯子给他盖上,便坐在一旁守着不再言语。
爷爷拿了吃的进我房间给凤凰,凤凰安静的坐在书桌前看书,见爷爷进来便礼貌的起身接过食物。
爷爷走到床前摸摸我的额头,心疼的看了一眼我的手,没说话便出去了。
我醒来时已是晌午时分,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凤凰靠着床边睡着了。
她白里透粉的脸颊贴着我的手,如画的眉,纤长浓郁的睫毛,高挺笔直的鼻子,粉红的嘴唇,几缕碎发耷拉在脸上。
世上怎会有人连睡着的样子都这么好看,我看的入神,竟不自觉的想去亲她的脸。
凤凰突然睁开眼睛,我吓得急忙躲闪。
她微微一笑,问:“你手还痛吗?”
我这才想起自己早上的遭遇,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被狗咬了,不对,应该说是门都没来得及出就被咬了。
凤凰起身端来一碗面条,说:“你坐起来,我喂你,你小妈刚刚煮好端进来的,说怕你醒了饿着,让你吃饱了好好在屋里呆着不要出去。”
我一听这话,难道金健霖还没好?他为什么突然发疯?
凤凰用筷子把面条卷成一撮递到我嘴边上,我一边吃一边问她:“凤凰,你早上怎么把金健霖弄晕的?我看着可神奇了,你可以教我吗?”
我沉迷各类武侠小说,点穴大法,集市上的书摊是我喜欢呆的地方之一。
我曾经拉着桂花学小说里面的点穴,把她给戳哭了,为此还被几位表哥笑话,还学了轻功,差点没掉河里淹死自己。
大到武侠四大家金梁古卧,小到司马翎,柳残阳,诸葛青云,温瑞安,黄易,白羽,奇儒,陈青云……只要叫得上名字的作家,他们的武侠小说我差不多拜读了个遍。
虽说不全都记得,但里面的各种神奇的神功可是让我向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