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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了?”
临茈佩有些惊讶,虽然在知道句芒是他们凌烟班的前辈之后,【神明】这个标签的存在性就减弱了不少,但比起一个强大的异能者,也许将他当做一个刚成年不久的青年来看待会更好一些。
和他们此时正相仿的年龄,遇见挫折哪怕没有表现出来,心里也是悲伤难过的。
虽然临茈佩和树爷爷认识的还不够久,但如果不把身边亲近的朋友算进去,他觉得自己要是难过的时候,也会喜欢来这种地方,哪怕倾诉的事情大逆不道,也是‘归处’啊。
“是的,句芒在听到我的回答之后,哭得更厉害了。”
哪怕是扒拉着树干没站稳摔下去了,树爷爷都没见句芒那样哭过。
比起委屈,更多的其实是在发泄。
临茈佩却还不知道原因。
“句芒为什么会哭呢?他为什么会在听到树爷爷您的回答之后,哭得这么厉害呢?”
树爷爷叹了口气,“因为那个时候的人类,处于‘内战’的边缘。”
内战?
哥洛的内战?
可是如果是国家的内战,为什么要强调‘人类’呢?
直觉告诉临茈佩,并不是因为树爷爷作为植物的立场来讲述的。
而是句芒作为参与者,告诉树爷爷的。
——
“异能者很厉害吧,树爷爷?”
句芒哭够之后,好不容易才擦干了眼泪,能够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刚刚哭得那么厉害,一点都没影响他的精神和力气。
“上天入地!仿佛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树爷爷应下,至少句芒对他们这些植物来说,的确是无所不能的。
“可为什么,大家要相互伤害呢...”
说起这件事,句芒的情绪低落了起来。
清道夫,奴隶,凶手,怪物。
这些词语,都是普通人用来形容异能者的。
异能者几乎是和活死人同时出现的存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社会上关于:活死人 的灾难就是异能者带来的声音越来越大。
自然而然的,异能者开始受到越来越多的歧视,只要被证明是异能者,甚至连普通的工作都找不到。
到头来,就还是只能做一些灭杀活死人及相关后勤的工作。
秘文军事学院就是培养相关人才的地方,凌烟班的出现,即代表了创建者们对人类未来的关切,也代表着他们身为异能者的决心。
灭杀活死人,拯救全人类。
要拯救的,不仅仅是面对活死人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还有同样身为人类,只是多了份异能天赋的他们。
树爷爷不知道人类内部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了以性命相争的地步,但他知道拨云见日之前,从来都有迷茫相伴。
“句芒,你想改变你看到的那一切,对吗?”
“是的。”
甚至都没有考虑,就这么坚定的说了出来。
“我觉得身边的大家都是好人,也没看出所谓异能者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我觉得大家只是不够了解对方!”
对差距极大的力量产生害怕的情绪是正常的,这份隔阂与分歧绝对不是任何一方的错误。
这就是句芒所坚信的。
“小黎只是个可怜的孩子,她没有做错什么,术先生也是为了保护大家,他是无罪的,还有还有......”
句芒终于是吐尽了心中的苦水,那么多活生生的人,是他的朋友,是他的长辈,是他的同类。
难道普通人就没有父母,伴侣和孩子吗?谁都有可能成为异能者的。
从一开始,就不该有这样分化的概念!
树爷爷耐心的听着,因为句芒总会自己找到答案。
“我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
和它料想的一样,把想说的事情都说出来之后,句芒身上再看不到一丝沮丧的情绪了。
“我!要成为桥梁!”
从午后到夕阳西下,明明即将遁入漫漫长夜,树爷爷却像看到了朝日的希望那样。
因为黑夜再如何漫长,太阳也终会升起。
“我走啦!树爷爷!”
句芒挥手,就像他遭遇变故后,第一次踏入人类社会那样。
“我走啦!”
树爷爷就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多出了一个人。
“你真的能和植物对话?而不是在自言自语?”
黑色长发的青年扎着马尾吐槽道。
“是真的能对话!”
“不信。”
“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