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上的毒已经在她施展生息逆转功法时得到解除,说话也变得嚣张了不少。
“你最好小心点。”
杨错:“小心什么?”
毕方:“以后受伤别落我手里。”
否则迟早让他知道疼字怎么写。
杨错:“……”
他清清嗓,有意缓和两人之间的氛围。
“真想不到,你还会这招。”
昏睡期间陈良给她输送了不少灵气,毕方一觉起来不算太难受,有力气和他扯皮:“要谢我的话,不如磕一个头,我可以勉为其难受下。”
杨错沉下脸,但记起这次的确欠了她人情,便隐忍不表。
“生息逆转之法,我原本只在书中见过。没想到你居然会愿意学这种损己利人的招式,当真了不起。”
毕方:“对我有所改观?”
杨错轻哼,不置可否。
毕方认真:“我承认我有时很让人着迷,但是请你把握好分寸。”
“……”
眼看杨错额上青筋暴起,柳眠儿和陈良连忙一人抱住一边:“师兄师兄!算了算了!”
太阳适时山体中升起,玄虚门弟子身旁被一束光笼罩,而后便从秘境中离开了,一起消散的还有杨错余音绕梁的咒骂声。
玄鹤将一颗巴掌大的白果递给她,面色复杂。
“守心果。雷阵劈烂了大半的果实,我挑了个完好的砍下来,它就变得这么小了……”
说到这里,她又不禁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抑制不住偏头作呕,慕羽轻拍她背部,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果实开裂时,汁液横流,散发出惊天动地的恶臭。
个别果实里还剩下没被消化的皮囊,依稀能辨得人形。
联想到玄虚门弟子刘星的结局,她不难想象这守心果究竟是由什么构成的。
“嗯,没问题的,这才符合我记忆中它的样子。”
毕方指尖燃起一簇火,守心果悬浮其上,在烈火的炙烤下,果实外层的表皮迅速皲裂溶解,露出的液体滚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浑圆的丹。
玄鹤有些吃惊:“你是……木火双灵根?”
双灵根不稀奇,罕见的是独独两支相克的属性存于一体。
毕方自信日常将神火气息压制得极好,从容解释:“对啊。不过我是是医修嘛,所以平时只着重淬炼木灵根的力量,火灵根用的不多。话说起来,你见到我家教主了吗?”
玄鹤:“好像去找云树了。”
毕方诧异:“云树?没劈死?”
慕羽:“死了,但正是因此才感到惋惜,在那边站了半天了,怎么劝都劝不动。”
毕方:“……什么毛病?”
她三两下烤了个简陋的丹药出来,打算去找金乌商谈入教事宜,玄鹤服下丹药后倍感疑惑:“只此一味?”
可她能感觉到体内伤势的好转。
毕方忽然想起来当时的说辞,心虚道:“我进步了。”
玄鹤和慕羽不疑有他,相视一眼,忽然跪倒下身。
“啊?”毕方被他们突然的举止吓了一跳。
“突然间怎么了这是?咱们之间的辈分,行此大礼不合适吧?”
慕羽言辞恳切:“请你救救玄鹤。”
毕方:“她身上的毒已经解开了,伤口不日便会愈合。”
又没什么急事,这点伤口就不用她特意催动灵力了吧?
慕羽:“我说的不是她身上的毒,而是——”
他看一眼玄鹤,“逆转之法。”
毕方:“……那是什么?”
她首先联想到自己的那套功法,可“救”一字又是从何而来呢?
“说起来也许你不会相信,可我其实与慕羽同岁,如今却是形同少女。”玄鹤悲戚道。
“再过几年,我会长成儿童,如此往复,直到变作婴孩,抵达生命之初始。”
慕羽:“我们四处云游,寻找破局之法,最后追溯到一套功法之上。”
“生息逆转之法?”毕方若有所思。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摇摇头:“这是师傅教我的功法,它能将我体内的灵力毫无保留、甚至竭力地分享给旁人,回转灵气之劳损,但对于逆转年龄这种情况,我也是头一回听闻。”
而且学它也不是出于什么慈悲心肠,单纯因为它能调和神火气息,利于伪装罢了。慈定教她的几套功法皆是出于此种目的。
“方便和我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玄鹤点头:“二十二岁那年,慕羽身中奇毒,世间难解。一个披着黑袍的老者找到了我,说能帮我解决困境,代价是,抽走我身上‘玄鹤’的精魄。”
她果然就是灵鸟玄鹤!
“那时候我一心只想救下慕羽,便不假思索答应下来。他让我触碰一个牛角样式的法器,我照做了。慕羽活了下来,我也并无不适,除了失去了原来的名字和修行的天赋,似乎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毕方适时打断:“失去名字?”
玄鹤:“是的,‘玄鹤’夺走了我原来的姓名,如今再次失去‘玄鹤’的名字,便是无名氏。你们可以以任何字眼称呼我,但我已经无法向他人介绍我的姓名。”
“是随着时间推移,我们才发现献祭精魄的代价不只是姓名。此行秘境游历,也是为求良方而来。”
“……抱歉,我恐怕无能为力。”毕方思索片刻,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如果能找到当初那位老者,也许还有挽救之法。”
闻言,慕羽和玄鹤二人面上皆是露出失望的神情。
“……多谢。”
慕羽遗憾笑笑:“救命的恩情,我们铭记于心。此番请求冒昧,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临行前,他们留下一个香囊,里面是玄鹤练习时余下的符咒,经济又实用。
毕方目送他们再次踏上下一程的旅途后,动身前往云树故址寻找金乌。找到时,他正对着一地废墟行注目礼。
咔嚓——
毕方走上前去,扭断了一枝较细的银色枝干,清脆的声响惊动旁人。
他擡起头:“你也在想怎么把它带出去吗?”
毕方:?
“为什么要把这玩意带出去?”
从现场来看雷阵的威力一定不小,直接把参天巨树劈了个七零八落。个别幸存没有遭殃的果实也已经烂了,怎么看都没有再利用的价值……
金乌深沉:“当柴烧。”
毕方:“……”
好吧。
勤俭持家是男人最好的美德,很显然成功的领袖也应该具备这一点,不足为奇。
她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此番而来,是为了完成右护法的考核。我要从秘境中挑选一样贵重之物带离……”
轰——
解释到一半,秘境忽然剧烈晃动起来,她警戒地往金乌身边退却。
“地震了?”
金乌头也没回:“云树是这个秘境的阵眼,它最后一丝灵息散了,我们也该出去了。”
毕方松一口气,四周柔光泛起。
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在画面搅乱的最后,她听见教主善意的提醒。
“所以你是打算用这个给他交差?可是,朱却他只喜欢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