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往回走两步,口袋里摸到什么,又往回走,心里庆幸谢一苇还没走,把东西拿出来说道:“我这还有几个口罩,你在学校也别摘下来啊。”
“好。”
“拜拜!路上注意安全啊。”
谢一苇把口罩连同包子放着,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骑着车子扬长而去。
季然回到家依旧吹着小调,之前的小调他又续了一遍,发现还挺凑合的,就从书房里把之前压的稿子抽出来。
——一场邂逅。
——两个朋友。
——三年之久。
——我漫步在,教室前后,等待你回眸。
——期待是谁的声音,停在我耳边。
——期待是谁背影,出现在我身前。
……
我听见雨在一滴一滴地落下,我猜想心脏扑通扑通的在蹦跶。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在找新的家……
“完稿了呀……”季然喃喃道。
拿出放在衣柜里的尤克里里,他浅浅调下音。
已经太久没用过了,高一才买的,那时候刚学会,还没怎么抱热乎呢就把它扔在一边了。
重操旧业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奇妙。
轻轻滑动一下,声波撞击木箱发出清爽悦耳的音调。
按照心中的乐谱,季然左右手摆动,连同刚写好的歌词,一并唱出来。
缓慢,抒情,加一点感冒时的鼻音,空间顿时扩大,延展到不知几百里外的学校。
教室里的苏文在虚无缥缈的空气中好似捕捉到了什么,偏头看向窗外,平静的心绪下有了一丝波澜。
一年前的好友,如今渐渐离开。再多的悲伤,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前些天对程展鹏发的牢骚,随着风连卷而去,已记不太清了。
也许,自己该学会坚强与放下……
一曲完毕,季然沉重的心情也顷刻而去。
缓过神来,他才意外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谢一苇,他会些什么。
这种想要自报家门的荒诞感让季然感觉像打了兴奋剂。
他会的可多了,谢一苇在酒吧弹得吉他他也会,旁边小哥打的架子鼓他也会,口琴他会,电子琴他会……天哪,自己会的东西怎么这么多!
一瞬间他很感谢小时候妈妈不顾他反对给他报了那么多兴趣班,他不禁捂住脸,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但是……会有什么用啊?自己现在手上只剩下个尤克里里,拿什么跟谢一苇炫耀啊?
我想给他谱一首曲,季然如是想。
不过现在灵感耗尽了,过段时间再试试看吧……
他把尤克里里放回衣柜,摸了圈脑袋,思索接下来有什么事情可以干。
之前谢一苇说好像把自己的题带过来了,那就刷刷题吧!
看见茶几上的一坨书,季然停顿几秒后气急败坏的给谢一苇发微信。
——:帮我带作业的事我很感激你,但是你为什么不给我留只笔呢呢呢呢呢???!!!
过了一会,他看到谢一苇回了。
——谢一苇:你平时不备只笔在家?
——:难道你备了?
停顿了一会,好像是谢一苇在无语。
——谢一苇:下次我会准备的。
完啦!季然抓耳挠腮地看着题,这是想要他去心算嘛?!
无奈之下季然只好换鞋开门,楼下小卖部应该有笔卖,这下要多买点。
哐当——
季然急匆匆下楼,忘记捎上盒子里的钥匙了。
盒子里的钥匙:……下次记得多买点钥匙。
于是谢一苇中午回到家,就看到蹲在楼梯口的季然,身旁是个白色大塑料袋,目测是一堆文具。
谢一苇眼抽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买笔跑了很远的路吗?”
季然幽怨的眼神望向他:“你怎么能才回来?”
“额……放学了我才能回来。”
季然根本不听他说:“你知道我在这蹲了多久吗?两小时二十七分零八秒——现在一十秒,在这期间楼上楼下路过多少叔叔阿姨,我感觉我的面子已经被我踩在脚底下,拔都拔不出来啦!”
谢一苇讨好般说道:“那……怪我?”
季然装作吸下鼻涕,心虚地说道:“对……要不是你叫我写作业,我也不会写作业,要不是我写作业,我就不会发现家里没笔,要不是我发现家里没笔,就不会出去买笔,要不是我出去买笔,我就不会忘带钥匙,要不是我忘带钥匙,我就不会呆在这里两个半小时……”
谢一苇一边听一边发笑:“行吧,都是我的问题。下次我多配几把钥匙。”
他拎起塑料袋,递出钥匙:“现在,你要去开这个门吗?”
季然停顿了会,抢过钥匙,气势十足的表示:“当然,这一次,我要把失去的都夺回来!”
他一使劲站了起来,然后,下一秒很没骨气的往后倒在谢一苇怀里。
“……蹲久了,麻了。”
谢一苇猝不及防被这种投怀送抱的形势吓了一跳,身体僵硬地不敢动,良久问一句:“现在好了吗?”
季然使劲拍额头:“好了好了,真是……这倒霉催的。走了。”
他大步走在前面,内心十分慌张,完了完了,窦性心律不齐又来了。
谢一苇在后头僵硬跟上,咬着后槽牙想道,忍住,他不是同,我不能胡思乱想……
打开家门的一瞬间,季然终于感受到了回家的诱惑。
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他拦住一只脚踏进厨房的谢一苇:“等等,今天别做饭,时间来不赢,我已经点好外卖了。”
谢一苇把脚收回来:“你点了什么菜?”
正巧门外传来铃声,季然挑眉:“到了,我给你瞅瞅。”
整齐的三菜一汤,小白菜,辣椒炒肉,可乐鸡翅,紫菜蛋汤。
谢一苇把辣椒炒肉和可乐鸡翅拖到他身边:“感冒忌油腻辛辣。”
季然与小白菜面面相觑,拳头有点蠢蠢欲动:“……一点都不能吃吗?”
谢一苇夹了一个可乐鸡翅和一勺辣椒炒肉:“不能再多了。”
季然憋屈声匿在嘴巴里,拳头疯狂砸自己大腿,最后爆出个不轻不重的,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