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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天光刚亮的时候,燕七在郊外大营找到了自家主子。

他将那封信交出去,是存了几分恐吓的心思的。

他观沈知鲤压根什么伤心的情绪也无,还有心思去找季干川。主子还道要是沈知鲤并无难过之心,就莫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燕七自是替主子不舒服的,凭何主子差点因为她陷入险,她却还吃吃喝喝还有心思去找季干川花前月下,半点悔过之心都无。

好似主子出事她还要高兴一般,高兴替季干川扫清障碍,高兴沈家今后终于能高枕无忧了。

燕七觉得主子说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是不想打扰她,但是燕七不想这样,既然是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他干脆就递了信去,势必要恐吓沈知鲤一番,叫她知道主子没那么容易有事,能主子回来便是她的死期。

虽是一大早,但是营地的将士早就开始操练了。

孟澂莲拿着皇子的令牌和密旨,直接将营地将领拿捏住了,正准备一步步将整个营地收服。然后他就瞧见燕七回来了,面上不由出现异色。

燕七想着沈知鲤这会儿应该被自己送出去的信吓得魂不守舍,寝食安了,倒是没敢瞒着主子,老老实实将自己看到的,所做的,尽数和盘托出。

孟澂莲微怔,漆眸晦暗,唇边流露出一丝涩意来。指节捏紧,又很快松开,面上已是看不出任何情绪来了。

声音也是清冷淡漠至极:“自作主张,自去领罚。若有下次,便不用回来我身边了。”

燕七忙不叠应是。

***

季干川方从刑部回来,府中幕僚却已然是等候多时了。

书房偏僻寂肃,以程文昌为首的几个人俱已是等在下座。

“殿下,沈建安如今此举分明是明摆着想要与殿下划分界限。”程文昌面上显出忧色,六殿下下的流言近来屡屡传来,朝中早已经是人心动荡。

原本附属的朝臣诸多都已经开始想要划分距离,明哲保身。只是他们没想到,从前一直站在殿下身后的沈建安,陪着殿下走过这样多风雨的沈建安,竟然也想着和殿下划分距离了。

季干川眸色冷漠至极,扫了程文昌一眼,道:“沈建安是担心女儿,朝政之事上,倒也未向有些人那样倒戈的那样快。”

下首有人闻言,面有异色,心虚垂首立在一旁静默不语。

“如今殿下被禁足府中,郯王那边怕是要有动作了,殿下可要早做打算呐。”程文昌面色如常,躬身一礼。

“原本兵部的那几个,这两日是不是又没有消息了。”

“殿下这次可是犯了大忌,谁敢这个时候去触陛下眉头。”

就在众人商议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有女子拿了沈相的牌子求见。

众人看向殿下,只见原本面色漆沉的季干川在闻言之后,面上原本密布的阴云顷刻就消散了,这回还有谁不知来者是谁了。

“今日都散了吧。”季干川蜷缩了下指节,头也不擡的出了门去。

沈知鲤这一世,也会有主动来寻自己的时候吗?

他心知是什么原因,还是心里抱着卑微的期待,往前厅而去了。

沈知鲤瞧着府上婢女端上来的,上好的云尖,只是端在指尖转了转。

“小姐,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有什么事让大人来与暄王殿下说便是。”白芍瞧着小姐的姿态,便知她是来找茬的,心下就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然而沈知鲤如果愿意听她的,这会儿也不会来这了。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茶盏,然后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动静。

是季干川过来了,他和之前见到有些不同,唇色苍白,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白布,瞧着分外虚弱的样子。

“阿鲤是来看我的吗?”季干川走了上前,眸色虚弱的看向沈知鲤,俨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方才在上药,倒是叫阿鲤久等了。”

沈知鲤:“……”

季干川怎么弄成这样了?

饶是原本准备来找茬的沈知鲤心里再有什么火气,这会儿也没有办法使出来了。

“听说,殿下昨日围困孟太傅府邸。”沈知鲤将原本那套说辞换了个缓和些的语气,问,“然后被陛下罚了?”

季干川在沈知鲤面前坐下,闻言脸色僵硬了一瞬,又很好的掩饰下来。他擡手按了按伤口,唇色更加的苍白了,视线却是温和的看着沈知鲤,假装并未听出其中的嘲讽之意,只谦和道:

“昨夜莲表妹伤了我,就带着人跑了,本不欲追究,却不料查到了其和殷王旧部有些关联。这才连夜围困了孟府,来不及报父皇,如今父皇降罪,是我该受的。”

他知道沈知鲤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遇柔则柔,遇强则强。

然而,沈知鲤视线却是落在季干川的胳膊上,心里寻思着:

【这伤是真的还是假的?真想给他拆下来看看。】

季干川猛然捏紧指节,面上却是努力弯着唇,道:“阿鲤可要重新替我上药?”

这伤若是假的,骗不过宫里的太医。自伤的事,他两世以来又不是一次两次做了,若是能借着伤叫沈知鲤心里多些内疚,他伤得再重些亦是值得了。

然而,沈知鲤却果断的拒绝了,只道:“殿下既然已经由太医包裹好了伤口,就不必再拆开了,我没有看旁人伤口的癖好。”

【这伤不会是他自己砍上去栽赃莲花精的吧……】

沈知鲤看着季干川脸色突然难看了一瞬,口中却是道:“其实此次来,还是有一问想问殿下。”

季干川擡头,正对上她直直望来的漆眸,神色十分认真:“殿下这次去找莲姐姐麻烦,可是因为我?”

【季干川从前还喜欢莲花精,后来好像是突然就态度古怪了起来,莫不是那时候就知道莲花精不喜男人,所有自尊心被损伤到了,因爱生恨?】

若是说,如今季干川最听不得的东西是什么,无疑就要数喜欢孟澂莲的这段黑历史。几乎是一瞬间,沈知鲤就眼瞧着他脸色突然就扭曲了起来,也就一瞬,很快就被他压制了下去。

季干川捏紧了藤椅扶手,稳住面色,温和反问道:“莲表妹刺杀皇子,阿鲤到如今还要护着吗?”

“这里也没有旁人,殿下何故要一直遮掩着?”

【难道真是莲花精行刺?都和她说了,季干川有气运加身,她行刺伤得只能是自己。】

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声轻飘飘的传进季干川的耳中,他神色恍惚了一瞬,突然明白过来。在沈知鲤的心里,就算孟澂莲真的将他杀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伤心的,只会担心孟澂莲会不会伤到自己。

但是,怎么办呢?季干川唇角泛起苦涩凄凉的笑来,他自从重生以来,心里只有个沈知鲤,若是没有沈知鲤,他重生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世界,终归所有人都是厌弃他的。

从父皇,到太傅……

又有何人是真心。

这所谓读心术,看着是上天的恩赐,却无比清醒的扒开他的眼睛,将这世间对他最大的恶意展现在他面前。

他已经知道沈建安这几日都在挑年轻郎君的事了,老六回来后,父皇必定不会放心让自己勾结沈家,挡在老六的前面妨碍他要走的路。这个时候,若是沈建安又多的功勋来,向父皇请求收回成命,怕是陛下定然是会答应的。

这个时候,要想留住沈知鲤,好像就只剩下一条办法了。

先除掉孟澂莲,再如上一世那样,让沈建安失势,这样阿鲤身边就只剩下自己了。

一如如今,他身边只剩下她了一样。

沈知鲤瞧见他眼底愈发阴郁,不知他心中所想,却不由皱了眉头。

***

孟澂莲刺杀暄王的事情最终也没有个定论,陛下直接下旨禁止谈论此事了,而孟家则是将那个不知是不是孟澂莲的人好生安葬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朝堂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月前,陛下突然下旨让六皇子季敛接管京都护卫营兵权,众人才意识到,那位嫡皇子是真的回来了。

但是,那位皇子回来后,却是依旧不显露人前,只有极少数的见到过其面容。

就连郯王想去探探其的底细,也找不见人。陛下并未给老六封王,甚至没有在宫外开府,若要找人只能去郊外大营。

陛下有意要为这个皇子立威信,直接给了几个重要的差事,让其离京去处理。朝中再有想去叨扰人的,这回是无论如何都找不见其人了。

这一边,沈知鲤渐渐发觉不对来,爹爹越来越忙,每天都是眉头紧锁来取匆匆。

好不容易,沈知鲤找了个空歇的时间,追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沈建安也只是掩好那些情绪,笑着拍了拍女儿的脑袋道,无事。

这些年,无论什么事都有沈建安在处理,朝堂的事沈知鲤没有关心过,但是她此后在去沈家本家,却敏锐的感觉氛围不太对。

从前那些沈家的姐妹,都是极为热络的,如今态度却都冷寂了下来。

她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是这些事她是注定无法插手的,只能期望着爹爹无事。

从莲花精递消息后,又过了几个月,沈知鲤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莲花精的任何消息,仿佛这个人再也不会存在一般。她心底有些失落,但是到底知道人是无事的,倒也没有多担心。

正是年关将过的时节,今年的冬日比往常格外冷一些。屋外飘着大雪,沈知鲤坐在屋子里的小桌前煮着酒,旁边的泥炉咕噜噜冒着泡。

“爹爹可有传话回来,今午还回来吗?”沈知鲤端着杯盏斟着清酒,一边看着从外进来的白芍问。

白芍叹息一声,抱着一推小玩意进来了,都是些胭脂字画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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