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好茶(1 / 2)

第61章 好茶

如若李婧冉早就知道许钰林口中的“略知一二”是这种程度的“一二”,她宁愿撞墙也不会跟他下棋自取其辱。

然而此刻,李婧冉依旧是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微擡着眼不躲不闪地和许钰林对视。

她稍微挣了下,许钰林这才发现他还摁着她的手,立刻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目光松了手,略退了半步。

他退,她便进。

李婧冉的指尖轻轻抚了下他衣衫交领处的银丝纹路,随后又漫不经心地下滑,像是在研究他腰封的构造。

她随意拨弄了下他腰间的碎玉穗子,随后再次擡眼,瞧着许钰林那染了淡绯的冷白颈子,轻笑着道:“许钰林,我还挺喜欢你这腰封的。”

李婧冉侧身从许钰林让出的空间溜出了这个半包围圈,往书案前一坐,靠着那高高的黄梨木椅背,嗓音慵懒:“等你脱下来,我好好研究研究。”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太多暗示意味,像是真的只是想研究下他的腰封。

可若说这句话很单纯,但她拉长的尾音和含笑的语气又显得不那么正经。

许钰林默然片刻:“殿下今日与摄政王呆了挺久吧?”

李婧冉微怔,一时没听出许钰林话里的意思,下意识道:“是,怎么了?”

许钰林轻飘飘瞧她一眼,语气里听不出喜怒:“难怪。”

这两个分外意味深长。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严庚书向来是个放浪妖冶的形象,在军营里嘴边更是荤素不忌,心情好时勾唇笑着说几句骚话,都能硬生生让那群脸皮赛城墙的大老爷们听红了脸。

李婧冉咂摸了下许钰林的话,这才反应了过来,瞬间怒目:“你是在说我跟严庚书一样浪呗?”

可恶!她一个根正苗红的三好少年五好青年,平日里只有被别人夸“少年老成”的份儿,谁知只是调侃了许钰林两句,居然就被他和严庚书画了等号。

严庚书明明嘴皮子功夫比她利落多了好不好!

“您误会了。”许钰林走到桌案前,把上头散着的字帖和丹青理了下,随后朝李婧冉温声道,“您与摄政王怎会一样呢?”

李婧冉心情稍霁,正想宽宏大量地原谅许钰林一回,就听他又慢悠悠补充了句:“您也就嘴上说说罢了。”

李婧冉:!!!

“你.......”李婧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按耐下情绪,看着隔着桌案站在她面前的许钰林,皮笑肉不笑道,“本宫库房里倒是新添了几个物什,正愁没人陪本宫试试呢。”

她上下扫了眼许钰林:“你皮肤白,想必那红滴蜡倒是很适合,雪肤落红蕊最是美不胜收。唔,微热的温度落在身上可能会有些疼,本宫倒是挺期待你眼眸氤氲着水气,轻颤着身子讨饶......”

衣柜里蓦得传来一声轻响。

李婧冉话语一顿,而许钰林眼皮一跳,

李婧冉正想扭头朝衣柜看去,却见许钰林那双修长冷白的手撑着桌子,凑近她,垂着眼睑轻声道:“是吗?”

她的目光从他的指尖缓慢上移,流连过他颜色略浅的唇,精致的鼻梁,最后落在那清隽如画的眉眼。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近到他身上清浅的气息已经完全将她包裹,但许钰林却仍在低着头凑近。

李婧冉能看到他纤长的眼睫轻颤了下,像是蝴蝶振翅那般轻盈。

潜意识告诉她要后退,但李婧冉却觉得身子都僵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许钰林微微侧过脸时,她呼吸都放得轻微,只要再近些许,他就会吻上她。

可许钰林却停在了这个近得令人心慌,却远得没有丝毫接触的暧昧距离。

李婧冉听到许钰林似是笑了下,缓缓弯了下唇,开口时嗓音里含着几分略低的鼻音,格外蛊惑:“嗯,让我颤着身子求饶,然后呢?”

扑通,扑通,扑通。

连心跳都变得不受控。

皎洁温柔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拢在许钰林身上,他那温润清绝的脸庞在月色下莹润又勾人,竟透着几分致命的诱惑。

活像是勾人元阳以提高修为的男狐貍精。

李婧冉张了张嘴,却感觉嗓子里的水分在不知不觉间尽数被抽干,如同深处大漠一般,令她哑了声。

此刻退的人变成了她,而许钰林成了主导的那个人。

他领口严丝合缝地掩着,处处都透着一丝不茍的清正气息,掌心下按着的是他先前在房内静心抄的经书。

比明月更皎洁,光风霁月得令人不敢亵渎。

可许钰林开口时,说的却是刻意引诱的言辞,勾魂摄魄。

他唇边带着浅笑,克己守礼地温声勾/引她:“殿下,您想吻我吗?”

李婧冉无助地感受着她被许钰林蛊得心脏都快跳得停歇了,过于充分的氧气和血液让她头脑都发晕。

得做些什么,不能被他捏着鼻子走。

要让他明白她的厉害,李婧冉冷静地心想。

她擡眼,起身,一把推开了许钰林,义正言辞道:“你休想占我便宜!”

“我看透你了,你是故意的!”李婧冉振振有词地指责他。

许钰林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衣柜,踌躇着她是否发现了什么,但又心觉有些不对劲。

他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殿下此话怎讲?”

李婧冉理直气壮道:“你生怕下棋输给我丢脸,所以推三阻四,还妄图用美色勾引我。”

她越说越觉得此言有理,毕竟跟许钰林相处久了,她便发现许钰林其实是个很矜持的人。

最起码他平日里勾引她时都是分外含蓄的,很符合东方内敛的意味。

用眼神,用微笑,用言语,将他这副皮囊利用得淋漓尽致,并且还能施施然地全身而退。

但他今日却有些古怪,居然放弃了走含蓄的路子,转而更加外放了些。

许钰林静默片刻,想到了衣柜里藏着的人,只能忍辱负重地应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殿下果真明察秋毫。”

李婧冉抱胸再次往椅背上一靠,像是打量着什么稀罕物一样打量许钰林:“你这是承认了咯?”

许钰林喉结轻滚了下,隐忍地道:“是。”

李婧冉微挑了下眉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又恶劣地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故意逼迫他道:“嗯哼,说说看,你方才做了什么?”

她算是发现了,许钰林是属于那种做得出来但说不出口的人。

他可以明里暗里地引诱她,但却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让李婧冉屡次都怀疑究竟是许钰林的问题,还是她的心肮脏。

许钰林说话时的分寸感极强,单独拎出来每句话听起来都没有任何问题,却偏偏又令人遐想连篇。

譬如当李婧冉说“你看起来很好睡”时,她几乎都能想象到这几位男子的不同反应。

严庚书自然是最放得开的,会轻嗤着揽着她的腰往榻上一带:“臣瞧着殿下明日是不想下床了。”

其次是裴宁辞,那双金眸里荡着说不出的光影,随后喉结轻滚着一言不发,却默许她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平日里瞧着最病态的李元牧反而是脸皮最薄的,会因李婧冉这句稍微有些露骨的话顿时红了耳根,苍白的肌肤上因她染上血色,偏过头抿唇兀自别扭好半晌,才动了动唇笨拙地憋出一句:“阿姊开心便好。”

至于许钰林,他只会隐晦瞧她一眼,嗓音温和又含蓄地道:“今夜试试?”

严庚书是直接跳下海把鱼抓了上来,裴宁辞静静撒了个网,李元牧......李元牧站在岸边等鱼跳上来抓他,而许钰林则是轻描淡写地往水里扔了个挂着饵的鱼钩。

但李婧冉如今逼着许钰林亲口说出孟浪的话语,那无疑于在把他推进水里,让那咸涩粘稠的水液溅上他的衣,湿了他的身,让衣物湿淋淋地贴在他身上,让他露出几分狼狈模样。

许钰林轻颤了下眼睫,安静良久才艰难地说出几个字:“主动......靠近殿下。”

“靠近?”李婧冉看着许钰林神色中的不自然,心中十分愉悦,愈发严苛地挑刺道,“这个词不太对吧?钰公子方才仅仅是在......靠近本宫吗?”

许钰林轻抿了下唇,在她那无所遁藏的视线里无端生了几分难堪,就像是被她的视线一寸寸抚摸着一般,冷白的颈子愈发绯红。

他有几分难以启齿,闭眼轻呼出一口气,再次开口时嗓音轻得仿佛都能被微风吹散:“......引诱。”

李婧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笑意:“嗯哼,整句话连起来呢?”

往日只有他撩拨她的份儿,如今可算是被李婧冉找到机会好好搓磨搓磨许钰林了,她自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清落自矜,她就偏要从他那浅淡的唇中迫出那沾着红尘嚣嚣的话语,逼得他从雪白的颈子到轻蜷的指尖都因羞赧而染着层淡淡的绯色。

许钰林轻轻启唇,但这句“是我放浪地主动用美色引诱殿下”却显得格外烫嘴,令他分外难堪,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僵持片刻,还是泄了气,眸光湿润柔软地无奈唤她:“殿下.......”

李婧冉仍记着许钰林方才那句意味深长的“难怪”,见他无声地求饶也只当没看见,微笑着问他:“怎么了,亲爱的钰公子?”

许钰林因她这睚眦必报的顽劣性子轻叹了口气,却也怎么都拿她没办法,只能朝眼前的女子低声讨饶:“我错了。”

李婧冉“唔”了声,决定大发慈悲地给他一个机会:“说说,错哪儿了?”

许钰林本分地检讨道:“错在不应反抗殿下,不应逾矩吃醋,不应询问殿下今日与摄政王二人共处一室了多久,不应.......”

李婧冉越听,面色越古怪。

许钰林这是在认错吗?

他是懂得避重就轻的!

“行了行了。”李婧冉打断了许钰林的“检讨”,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兴许是许钰林身上的温柔人夫感实在太强,况且又住在长公主府上,他这副无怨无悔的模样经常会让李婧冉生出一种错觉。

......一种她在外头沾花惹草,他忙里忙外操持家业的感觉。

而且现在的情况就是,她不仅沾花惹草,还把性感英俊的男子带回府上亲热。

辛辛苦苦忙里忙外的许钰林因心中吃味多嘴问了一句,结果就被她惩罚了,如今委屈地检讨着,表示自己不该过问她和其他男子的事。

李婧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空气里香气扑鼻,李婧冉轻嗅了下,有几分犹疑地问许钰林:“你屋里煮的什么茶?绿茶吗?”

许钰林不知李婧冉的话题是如何拐到这上头的,不明所以但还是颔首应声:“是。殿下喜欢吗?”

李婧冉先前在宴会上喝的都是绿茶,许钰林看在眼里,猜想她应当是喜欢的。

因此虽然他不喜茶,但想到今夜要去见她,便在屋中烹了茶用来熏衣,谁曾想她却提前来了他的屋。

李婧冉目光幽深地打量着许钰林,从他美貌的面庞滑到他纤瘦的腰肢,直把许钰林打量得面红耳赤时,才一语双关地点评道:“嗯,好茶。”

罢了,男绿茶有什么错呢?

他只要肯为她费心思就是好的。

李婧冉单方面原谅了许钰林,随后对他道:“行吧,放你一马。那现在下棋?”

许钰林被她折腾良久,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再次温和浅笑着朝她示意:“殿下这边请。”

李婧冉却疑惑地瞧他一眼:“什么棋还要本宫亲自走过去下?你把棋盘拿过来不就好了?”

许钰林怔然片刻,斟酌着道:“外边地方宽敞,晚间点了灯风景更好......”

向来畏寒的李婧冉听了这话,更是坚定了要留在许钰林屋子里的念头,坚定道:“就在这儿。”

许钰林轻抿了下唇,仍试图说服她:“殿下,可.......”

“怎么,如此推三阻四,你屋子里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李婧冉随口说了句。

许钰林心中叹息,深觉自己如今这处境可谓是水深火热。

“自是没有。”许钰林无奈应道。

“那不就得了。”李婧冉耸耸肩,随后话音一转,忽而又眼波流转地笑了下,“要说风景,钰公子这屋内的美景......岂不是更好吗?”

她目光在许钰林身上勾勒了下,想脱他衣物的意思不言而喻。

许钰林垂着眼,轻笑了下:“那须得看殿下的本事了。”

李婧冉微睁了下眼,还没来得及挑衅回去,就见许钰林清风朗月地朝她微微颔首,十分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您稍憩片刻,我去将棋盘拿进来。”

态度之恭敬,语气之谦卑,几乎让李婧冉以为她方才幻听了。

许钰林关上门离去后,李婧冉还没缓过神来,捏着他的毛笔在手中随意转着,嘀咕道:“真是个男狐貍精,一天到晚勾引我,还敢做不敢当。”

话音未落,她却又听衣柜里传来一阵响动,倒像是有人听了她的话后实在愤慨不过,不小心锤到了柜门似的。

李婧冉精神紧绷,捏起沉甸甸的貔貅镇纸,脚步无声地朝衣柜走去。

方才她便听到衣柜里好像有些动静,但许钰林的举动却打断了她的思绪,美色当前让李婧冉的大脑都空了,自是顾不上衣柜里的动静。

可如今,这是她第二次听到里头传来的动静了.......这衣柜一定有问题!

李婧冉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手指搭上衣柜门,在心底默念了三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后,深吸了一口气,“唰”得一下拉开了柜门——

许钰林怎么都没想到,等他拿着棋盘回来时,屋里藏在衣柜里的下属居然已经和李婧冉面对面坐着了。

下属捂着被镇纸砸伤的额角,眼神幽怨道:“她砸我。”

念着有其他人在场,他并未称呼许钰林为楼主,但又因不确定要如何称呼而省去了称谓。

李婧冉淡淡望了许钰林一眼,假惺惺地微笑着道:“还背着本宫藏人呢?出息了啊,钰公子。”

许钰林默默放下棋盘,拉开柜子拿了瓶金创药递给下属,随后朝李婧冉解释道:“游公子是我的好友,这几日云游四海恰好到了明城,便顺道来拜访我。”

下属闻言,忙不叠点头:“是这样的。”

“嗯,好友。”李婧冉撩起眼皮瞧他一眼,“躲衣柜里的好友。”

下属脸皮一僵,如今也知晓自己这情急之下的举动有多么荒唐了,歉疚地看了眼许钰林,闭上了嘴。

许钰林轻叹了声,在矮案旁跪坐,注视着李婧冉,温温和和地道:“钰的心意,殿下不是最清楚吗?”

李婧冉油盐不进:“哦,什么心意?”

许钰林顿了片刻,不答反问:“殿下觉得呢?”

他仅仅是淡笑着注视着她,便和高挂的明月一般温柔清澈,像是在把选择权尽数交到了她手里。

——她想要他是什么心意,他便是什么心意。

两人静默地对视片刻,屋外仍飘着小雪,屋内却烧着上好的炭火,燃时无声却让屋内的温度一点点无声无息地攀升着。

微暖,密不可言,像是被逐渐加热的麦芽糖,变温热之后便能拉出长长的糖丝。

谁知这糖丝并未拉太久,便被煞风景的下属打断。

他在这片分外尴尬的沉默中“呃”了声,弱弱提醒道:“不是要下棋吗?”

不知为何,李婧冉却无端松了口气,面上有些热,勾过白棋:“下。”

许钰林眉心微动,却也并未说什么,拿过黑棋后分外礼让地对李婧冉道:“殿下先请。”

若说李婧冉原本还对许钰林的棋艺抱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警惕之心,她听到许钰林的这句话后,心中却是稳稳得落回了肚子里。

她微扬着下巴:“执黑先行,这是规矩。”

李婧冉只当许钰林是太久没碰棋而忘了这规矩,好心地提醒他先下,在旁边围观的下属却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一般,不可思议地“哈”了声:“您是认为楼.......认为钰林不知下棋的规矩吗?”

他们楼主明明是在让她好不好!

许钰林目含警告地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后朝李婧冉道:“钰有些手生,忘了规矩,多谢殿下提醒。”

李婧冉闻言,朝下属耸耸肩道:“知道你们关系好,但好友光环也不必那么重吧?人无完人,许钰林的确很优秀,但他自己都说了他在下棋方面只是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

下属傻眼了。

堂堂千机楼楼主,放眼全天下都能在棋艺界排得前十之人,居然说他只是略知一二?

那如他这等人菜瘾大的棋君子还要不要活了!?

许钰林只是十分内敛地笑了下,深藏功与名,从棋篓中夹了一颗黑子:“殿下谬赞了。”

应的是她的那句“很优秀”。

他肤色冷白莹润,通体黝黑的智黑石棋子夹在他修长的手指之间,光是看他下棋都是一种极致的视觉盛宴。

棋被称为君子六艺自是有原因的,清绝雅正的白衣君子身子挺拔地跪坐于案前,垂眸瞧着棋盘时,便已是风华无限。

因为不知李婧冉的棋艺究竟如何,许钰林的第一颗棋倒是颇为踌躇,须臾后才挽袖将黑棋轻轻落在了对角星位之一。

这走法倒是与他平日里颇为不同,下属精神一振,不禁有些激动。

许久没有看到楼主与人对弈了,上一次见到时还是和国棋大师,那场持续了三个时辰的对弈可谓是看得他热血沸腾。

他至今还记得许钰林当时以半子字优势赢了老者后,起身朝老者作揖,温和地道:“前辈承让了。”

怒不变容,喜不失节,故是最为难。

身为一个如此年轻的后辈,能赢过国棋大师自然是至高的荣耀,许钰林却依旧荣辱不惊,仿佛只是陪家中长辈下了一盘棋。

老者尽管输了棋局,神情却也依旧淡然,只将棋子一颗颗收回棋篓,洒脱地乐呵呵道:“老咯,不中用了。”

许钰林将棋盘折起后递给老者,温和笑着道:“是晚辈侥幸。”

旁边毕竟还有外人,老者也不再多言,只拍了下许钰林的肩,赞叹了句:“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胸襟,未来必有大材。”

别人兴许看不出,但老者却心知肚明,许钰林的棋艺远高于他。

而他做得最周到的并不是他的谦逊,而是许钰林没说出口的细节。

他分明可以赢老者至少三子,却只以最温和的方式,将时间拖满了整整六个时辰,并且只险胜半子。

甚至在他人眼里,许钰林胜的这半子含了运气的成分,一次偶然的赢棋也说明不了什么,就算是棋仙转世都不敢保证把把都赢。

在不影响结果的情况下,最大程度地保全了老者的颜面。

这也是许钰林给对弈者、给前辈的尊重。

这种没说出口的温和与风度,才是许钰林身上最令人叹服的本质。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过如此。

下属如是想着,对李婧冉和许钰林之间的对峙便愈发期待了起来。

直到......他看到李婧冉第一颗棋子,下在了正中央。

下属:???

他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不可置信,还有一丝震惊。

楼主的第一步下在了对角星位之一,其实就已经规范了对弈者的下一步棋。

尽管这并非是棋书上白纸黑字写的,但对于有丰厚下棋经验的人而言,基本除了占领另一个对角星位以外,别无其他选择。

许钰林看到李婧冉的这一步棋,也沉默了片刻。

李婧冉刚下完棋后,还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劲,毕竟她在现代学棋时的方法就是先抢占中心位。

谁知她甫一擡眸便撞上了这位游公子的惊愕眼神,仿佛她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大事。

她试探地开口:“......怎么了吗?”

许钰林瞧着棋盘片刻,缓慢地撚了第二颗黑子,掂量着用词道:“殿下这步棋走得颇为精妙,请容钰多一些时间思考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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