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家人
叶云枫兴奋地说：“先来后到，我是哥哥，你是弟弟！”
陈慧兰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来不及训斥叶云枫，赶紧对着满脸茫然的陈飞扬说：“就是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考虑考虑，不用立刻回答，”
叶云枫喜形于色道：“还考虑啥啊，他肯定同意，是不是？”
叶平严肃呵道：“叶云枫！”
叶云枫虽然不知道错哪了，但一被他爸叫全名，还是立刻闭了嘴。
陈慧兰继续温声道：“我和你叶叔都很喜欢你，本来我们是想办收养手续的，但因为你生母的关系，暂时办不了。”她解释了一下其中的原因后接着说：“不过这一点你不要有顾虑，不管是什么形式我们都会一视同仁，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陈飞扬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慧兰和叶平，又转头看了看叶云枫，半天说不出话。
叶云枫难掩雀跃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吧？他们不让我告诉你，可憋死我了……你怎么又哭了？”
陈飞扬想要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打了个结，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身，跪在了地上。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陈慧兰慌忙把他扶起来：“哎呦你这是干什么！咱家可不兴这个啊！”
陈飞扬擡起头，眼圈发红哽咽道：“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唔……”
“不许瞎说！”陈慧兰知道他想说什么，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叶平无奈拍着他：“这孩子，我们又不是黄世仁，不会让你签卖身契的。”
陈慧兰道：“咱家有两条家规，一是不能下跪，二是不能发誓！知道吗？”
陈飞扬热泪盈眶，“唔唔”地点了点头。
叶云枫拆台：“妈，咱家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
陈慧兰瞪着他：“现在有了！就你话多！”
叶云枫兴奋过度，挨了骂也管不住嘴，看着他妈轻柔地给陈飞扬擦眼泪，想起了前两天看的电视剧，嘿嘿笑了笑：“好像要出嫁的小媳妇啊。”
“小媳妇”眼含朦胧泪光、脸挂晶莹鼻涕地瞪了他一眼，看起来更像似是而非的嗔意。
陈慧兰又抻了张纸给陈飞扬抹了抹鼻涕，意外地没有骂叶云枫：“你别说，扬扬要是个女孩儿，我肯定给你订娃娃亲。”
叶云枫想了想女装扮相的陈飞扬就一阵恶寒：“我才不要呢，他这么凶，要是女的一准儿是个母夜叉……哎哎妈你看他，还瞪我！”
陈飞扬也不哭了，满面通红地擤着鼻涕，又气又尴尬。
窗外响起了鞭炮声，叶平看着两个小孩开始闹来闹去，和如释重负的陈慧兰相视一笑。
对陈飞扬来说，这一天简直像杯被搅浑的水，零七八碎的片段起起伏伏地漂在脑子里，直到临睡前他还有种做梦似的恍惚感。下午他甚至动了捡废品的念头……这一切实在太不真实了。
陈飞扬看着玻璃上报纸缝隙处的亮光发了会儿呆，刚闭上眼睛，依稀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陈飞扬，你睡了吗？”叶云枫在门外小声问道。
“没有。”陈飞扬立刻醒盹了。他套上秋衣，发着抖摸黑开了门：“怎么了？”
没等他看清，叶云枫抱着一大团东西闪身进来了：“关门关门！”
陈飞扬身上的热乎气儿被楼道里的寒风吹了个净，他以最快的速度关门冲回了被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叶云枫笑嘻嘻地把被子往床上一扔：“我被轰出来了，挪个地儿。”
陈飞扬惊讶道：“……你要睡这？”
叶云枫爬上床：“我爸说我长大了，以后不能和他们睡一屋了。”
陈飞扬“哦”了一声，连人带被子往墙边一卷，新奇地看着黑暗中铺床的叶云枫。
叶云枫脱了衣服往被窝一钻，惨声叫道：“啊啊啊啊啊好凉啊！”
平时陈慧兰会提前用暖水袋捂热被子，今天把这茬儿忘了。
叶云枫哆哆嗦嗦道：“扬、扬哥……”
陈飞扬警惕地裹紧了被子，露出半个脑袋，声音闷闷地说：“干吗？”
叶云枫突然把手伸到陈飞扬的被窝缝隙处，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像条入水的鱼，光速溜了进去。
“我靠！”陈飞扬一个激灵吼道。
“哈哈哈哈！”叶云枫冰凉的手环住了他的胳膊，“冰镇陈飞扬！”
陈飞扬挣开后开始咯吱他：“找揍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