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
女孩子的体温有多热,何知渺没留意过。
但栾见殊在山谷里的冷风中很凉,此时此刻,他体会到了。
听到这请求的下一秒,方才在脑子里被牢牢钉下的一切说辞,恍若都成了过眼云烟。
何知渺在栾见殊逐渐清醒的视野里靠近,然后伸手,将人紧紧拥在身前。
“好点了吗?”
栾见殊瞳孔猛地在他怀抱里变亮,神经里的迷糊被突然袭击的温暖闷灭,她张了张嘴,片刻没说出话。
“何知渺。”
“嗯?”
栾见殊鼻尖全是他的气息,她被蛊惑一样闭上眼深深嗅了口,嗓音被压抑在何知渺结实的胸膛上。
“我是说,你那边还有一床被子。”
“……”
喉咙似被堵住,须臾后,何知渺迟疑地“奥”一声,松开双臂,起身把身侧的被子,摊开,整整齐齐地盖到栾见殊身上,顺便掖了掖被角。
“好点了。”栾见殊只露出个脑袋,对他轻声说。
看见她这幅可怜样,何知渺瞬感他做的决定有多么不妥,“是我想的太不周到了,山里温差大,还让你留下来,应该抓紧送你出山的。”
“嗯。”栾见殊闭上眼睛,懒洋洋地应,“但是,已经做过的事就不要去多想了,我现在也不冷了,睁开眼还能看夜空,看星星,多好。”
“你真这么觉得?”何知渺问。
栾见殊点了点头,又擡眼看他,“我说话这么不真挚?”
“不是。”何知渺蹙起眉,直白地表述着心意,“我怕你感冒。”
“我没那么娇弱。”栾见殊喃喃着,“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呢,需要你来教育啊。”
“我只是提醒你。”何知渺盯着他颤动的睫毛,心中想法当即跟失去控制一样从喉咙里吐了出来,“你如果生病,我会心疼。”
栾见殊在被子里面的一只手正在扯身上衣服,闻言,她颤了下睫,于再次寂静的气氛里对上他氤氲着浓浓情浪的眼睛时,不舒服地“咳”了一声。
何知渺猛地反应过来,闭紧嘴巴了。
倒是栾见殊骤而笑了下,又想起方才他在大家伙面前说的话了。
“这些同事,都比你大吗?”
“嗯。”何知渺唇线抿得平直,点头。
栾见殊裹紧身上被子,往里面象征性地缩了下,才问:“那你平常是怎么喊她们的,都叫姐姐吗?”
“基本上是。”何知渺不大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怎么了吗?”
“挺新奇的。”栾见殊看他一眼,忽而笑了,道,“我还没听过你叫我姐姐呢。”
何知渺定定望着她,听了却是有些犹豫地皱起眉,唇瓣也不分开,不像要开口的样子。
“不能叫一声吗?”栾见殊细心盯他表情。
“想听?”
“想。”
神经末梢悄然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覆盖了,何知渺声音登时闷下来,“我虽然比你小,但我也成年了,是一个成年男人了。”
“我当然知道。”
栾见殊用不甚明白的眼神看他。
“只叫这一次。”
何知渺不想让自己年纪小这事刻在她心里。
小气。
栾见殊在心里想,然后露出个笑,认真地、凝重地点头,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