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
话音落,整个空间都变得寸步难行。
交汇的目光在咫尺间纵情声色,一缕缕升腾的宁静恍若被撕裂,幻化为过度的迷境与炽热。
栾见殊感觉得到自己的坏心思在不遗余力地发作,翻涌在胃中的酒液在成倍地向上挥发。
带来的刺激一下又一下,近乎烧化她唇舌。
但她眼神依旧直白放纵,坦坦荡荡对着何知渺泛起一阵涟漪的潮湿视线,不带一点儿惧怕地望。
倒真像喝醉了似的。
缓缓吐出口气,何知渺定了定神,令即将要做出的每个动作都放慢。
“你知道……”
他蹲在栾见殊面前,向上仰头,“我是谁吗?”
耳边悄悄响起一道凄厉尖叫的警铃,栾见殊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她慢半拍地扬起嘴角,软着身形直起腰,欺身,手指掐上何知渺的脸颊,轻轻捏了下,三个字说得含糊。
“是小狗。”
何知渺的神情在昏暗月光下还算柔和,他紧紧盯了会栾见殊,忽而垂下睫,擡手包住栾见殊的拳头。
然后慢慢地将她掰开,用修剪整理的指甲在她白皙娇嫩的手心里划,沿着她的生命线,由上及下,停在那处跳动不止的脉搏上。
“小狗就可以亲你吗?”
何知渺看进栾见殊的迷离眸中,唇有些严肃地抿直,绘出道一下变得极为难看的线。
他英俊的眉已近乎深深皱起了,语气也重了些,不依不饶地问她,“你要让谁亲你?”
他知道她刚才说的是胡话,但在听到的一瞬间,拼命压下的占有欲还是冲突理智,失控地往外涌。
栾见殊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怎么有喝醉了酒就想亲人的习惯。
况且,她刚刚,根本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
只随意地叫了声——喂。
何知渺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这样趁着她喝醉不醒的时候问责她不光明,但心绪被恼怒和不甘冲昏了,于是再度看上她,试图从栾见殊眼里看出些什么。
无论是什么。
但视野骤而黑暗,栾见殊擡手遮住了他的双目,声音又开始软塌塌的,句子却认真地一点一点往外蹦,“你眼神好吓人,你就是坏人!”
何知渺的瞳仁十分黑,烁动时,更是无比的亮。
闻言他立刻眨了下眼以作缓冲,边低头边安抚地吹了吹她散开的手掌。
栾见殊无意识地嘟着嘴,睫毛扑扇扑扇,像盏黏黏糊糊的小夜灯。
她擡头,用喉咙发出声浅浅的“嗯”声,擡起一只手指了一下厨房。
何知渺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殷切地问:“想喝水?”
“不是。”栾见殊将手指缓缓偏移了点,转而指向餐桌,胡话从嘴里道出来:“我想开火箭。”
?
何知渺探头往不远处瞥了眼,瞧着餐桌上好像确实有东西。
他像哄小女孩一样拍了拍她膝盖,起身走过去,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袋花生米。
这下酒菜,酒都喝完了,还没开口呢。
何知渺唇角勾起个宠溺的笑,他转头往沙发上看,却没看到栾见殊。
另一边转而有阵不大稳当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他扭过头,正见她酡红着脸庞小跑过来,但身形晃晃悠悠完全偏移轨道,甚至还靠着墙壁顿了下,摸着小黑气喘吁吁。
何知渺这下看出是酒的后劲上来了,他往回走了几步,一只手扣住栾见殊的肩头,慢慢带她过来,指着那幻化成火箭的一个个花生米,问:“这个?”
“嗯!”栾见殊点头,紧接转过身,仿佛为了再让他理解一遍,下巴几乎戳上胸口了。
两人挨得挺近,为了防止她摔倒,何知渺身体半侧着朝向她,这使得栾见殊稍微转身就跟他几乎面对面。
霎时,一道迷茫中含着春水的眼睛与诱人深入的泥沼在流转的对视中碰撞,爆炸一般发出最无所遮掩的化学反应。
刚才怀着一腔忐忑看到栾见殊的第一眼时,何知渺的心脏就砰砰砰要跳出来。
除了想再急切一点地表达心意,还有她的醉酒模样,实在是,非常有冲击性的漂亮。
一瞬间,仿佛与手机屏幕上的表情重叠。
无声无息地,又堂而皇之地。
在勾引他。
头顶上的灯没有完全照亮,何知渺屏了下微妙气息,心中默念不能趁人之危。
他睫毛刚合上,皮肤上就传来一阵软糯触感——
栾见殊擡起手,正片刻不移地盯着他嘴唇,并用指腹不断摩挲着,飘然瞥上一眼。
何知渺手上突然用了下力,他情不自禁,跟随她挑逗意味十足的动作微微张开唇瓣。
甚至想探出舌尖,去勾她。
栾见殊怅然失了神,她的目光不断在那处游移,整个人全然瘫倒在何知渺怀里,一边潋滟着妩媚的眼尾,一边放下手、踮起脚用鼻尖擦了下他呼出的气息,用近乎痴迷的语气,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