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渺理好有些杂乱的头发,看到她莫名其妙的这样子,目光却是从下到上,疑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问:“你干嘛呢?”
“您来视察工作。”栾见殊有理有据地回复,“我自然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迎接您。”
听此,何知渺愣怔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咳了两声,摆出的架势很足。
可对上栾见殊正了巴经的神情,他低头一笑,终究还是没憋住。
“嗯,是视察没错。”何知渺向前走了一步,方才还似是玩笑的神情陡然掺杂了几分认真的笑,“你状态不错,我很满意。”
上方投射下的柔和灯光将他脸上的笑意勾画得迷人浅淡。
栾见殊跟她对视了几秒,离开时,猝不及防地,又随心所愿地瞥了眼他扬起的软糯唇瓣。
她抿了下唇。
什么嘛。
他这意思,是说他根本只是想“视察”自己吗。
无赖。
假公济私。
腹诽了几句,栾见殊挑了下眉,又听何知渺说。
“别紧张,下班时间,我还能专门过来给你找不痛快啊。”
他放肆地笑了一声,震得她耳朵有些麻。
“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你现在过来干嘛。
栾见殊不置可否地撇了下嘴,再擡头,感受着自己的后脑徐徐被一双大而有力的手掌从无到有地包裹。
何知渺五指强硬地伸进她乌发里,慢慢揉着,俯身而下的目光轻柔闪亮,带着他藏不住的眷眷爱意。
“我想你了。”
他说。
一阵吻上他眉宇的风吹过,栾见殊抖了下睫毛,看到他的软发被吹起,少年的光洁额头显露出一点。
再 />
令她不想逃开。
栾见殊将脸庞往旁边一偏,没想对他说出的这句话做出回应。
何知渺收回手,看起来跟她一样,也不是非要死缠烂打。
他浅笑着,直起身朝旁边望了一眼,然后回身,问还没擡起头的她:“去散散步?”
那手掌带来的跳动热源犹如贯穿全身,栾见殊压抑下汹涌而来的情绪,闭了下眼,点头,轻声回了句:“好。”
两人没在人潮汹涌的大道上继续逛,何知渺扯着栾见殊衣角,将她拐进了一条幽静宽敞的小街。
这里比外面安静许多,偶有骑车的学生路过,私家车整整齐齐码在街边,像一行行正随心事跳动的脉络。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走了一段,当走到某处时,栾见殊眼睛一亮蓦然留意到一树坑里,有几根狗尾巴草迎风飘动着。
她蹲下身,用指尖拨弄了两下,随后来回扭头,一一比较它们的长短。
何知渺就单手插着兜,悠悠往下垂眼。
这个角度衬得栾见殊很好看。
从上面俯视着,能看到她清瘦的脊背,绵软的腰肢,和饱满有力的臀。
捕捉上她擡起的眼时,何知渺心尖一动,忽然就在心里问了句。
那她转过来呢。
面对着自己时,是一副多么旖旎的美景。
应该会是……
似被打在尾椎骨上的电流一下击中,恍惚从肮脏的臆想里抽离出来,何知渺顷刻将那天晚上他在宿舍卫生间里,用一盆冷水淋到全身时想到的画面全部扫空。
而后迅速侧身,对着黑色栅栏,尽量平缓地开始深呼吸。
“你怎么了?”
注意到他这异常,栾见殊缓缓起身。
她手里拿了几根狗尾巴草,一边笑着一边用它们去碰他下颌,“看,我选了几根最长的。”
偏了偏头,何知渺擡起眼睫,去盯她纯真无辜的红润脸蛋,清秀的眉毛,和正张着的水光唇瓣。
真漂亮。
尤其是嘴唇。
真想看她迫不得已地拧着眉,又只能张大嘴的样子。
“你会编兔子吗?”
话音落,栾见殊将一只手里的狗尾巴草交到他手里,漂亮的手指开始缠绕。
但她手工并不好,自己一个人闷头忙碌了会儿,也没能让兔子成型,反而使另外几根还没舒展开身姿的,近乎英雄就义。
“不是这么编的。”
何知渺好歹缓过来了一点儿。
他犹豫着,要去拿被她握在手心蹂/躏了好半晌的狗尾巴草。
栾见殊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就看了他一眼,掰开他手心,没有任何触碰地将它们放到他手里,还要殷切地摸了下他额头,问:“你没发烧吧,怎么额头有点热。”
瞄了她一张一合的嘴唇一眼,何知渺垂下眼睛,修长的手指接着动作起来。
他摇头,说:“没事。”
收回手,栾见殊也没在这事上纠结,急着低头去看他飞快又顺畅的手指活动。
两人靠得不远,何知渺挪一点头,就能闻到她秀发间散发出的香味。
再往下一点,还能望见她扑扇着的长睫。
呼吸又在胸腔里快要失去章法地流窜,他轻呼一口气,看到栾见殊的头发被自己吹开一缕,又想去逗她。
便稍擡了下手。
下一秒,果然听到栾见殊突然叫了一声。
她伸长手试图阻挡追逐过来的兔子,边叫他名字边发出控诉:“很痒,你知不知道?”
“你也知道。”何知渺攻势不减,反而作势要去追她耳朵,“那你还往我下巴上挠。”
“刚才看你走神了。”栾见殊脸上带着笑,飞速把何知渺刚刚编完的第二只兔子一把抓过来,挥出去。
两只兔子顿时在空中陷入胶着战斗。
看何知渺存心要跟她斗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栾见殊无奈地往后撤了两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等在喉口的话一下就毫不修饰地道了出来,“怎么?跟我在一起还想着其他女人啊?”
这话讲完得有两秒,栾见殊才回过神来。
她说这话干嘛。
怎么听。
怎么像是不对劲。
皱起眉头擡头看,就见何知渺已经止住动作,脸上表情也变了。
他发光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她,嘴角在甜蜜蜜地往上扯,又似乎没有。
栾见殊闭紧了嘴巴,想往后悄无声息地挪一步,但手臂被拉住。
她登时被何知渺的力量带动着往这边带。
“不是,我刚才……”
栾见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只怕越说越错。
所以她干脆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咬紧唇,闷在他跃动不止的胸膛里,不作声了。
何知渺的视线在她发顶,和显露出来的耳朵上转。
他心腔蓄了满满一弯水,轻轻撞击着身体各处。
于是他帮栾见殊顺了顺头发,附在她耳边,近乎喷薄出炽热的鼻息,并不放过她任何一点可能有变动的表情,一面紧盯她,一面加重了语气,刻意地问她。
“如果,我说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