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气的眉没了往日那样骄傲扬起的弧度,温顺地垂下,只是让她别不开心。
“没生气。”栾见殊语气罕见地带了点哄的意思,她做了个深呼吸,将原委模糊地一笔带过,没有一点儿苛责他的意思,“就是想起点儿,我之前做过的蠢事了,和你没关系。”
何知渺在注意好路况的间隙中偏头看了她一眼,确认她看起来真的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子时,才轻松了些,“我以为,我问到了某些,让你觉得我不怀好意的事情。”
栾见殊没收回眼,保持着姿势盯他转过去的侧脸,像安抚他,好让他安心似的,“这种设想,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你身上,我相信你有分寸的。”
她扭动了下身体,把稍微往后的座椅调整好,身体坐直,展露出认真严肃的工作状态,语气轻松,“好了,那劳烦小何总,向我介绍下行帆。”
说完,仿佛也怕何知渺认为自己不当真,她伸出手戳了戳他小臂,定定地望向他,说:“我会认真听。”
何知渺喜欢她此刻眼中全是他的样子,这让他的心脏感到无限充盈,蓄满了劲。
何知渺朝她点点头,面带浅笑,将关于行帆影视的想法与目前情况,娓娓道来。
大概了解后,栾见殊短时间内没再说话。
何知渺认为自己没有向她画大饼,言辞也留了几分余地,所以面不改色,自信满满得没一点变化。
栾见殊咂摸了会儿他刚刚才收尾的话,思索着这人怪不得能同外公坐下来就一件小事谈上两个多小时。
何知渺确实口才了得,他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哪些话怎么说,哪些话怎么换个说法。
而且,那游刃有余的从容,跟掷地有声的态度,神奇般令人忍不住相信。
但在寂静下来的空间里,栾见殊的理智还是在的。
她“嗯”了一声,说:“了解,我会回去考虑下的。”
“需要多长时间?”何知渺问。
“时间?”指尖点动脸颊两下,栾见殊也没个数,她现在还不想这么快被拉回工作状态,就笑了一声,反问何知渺,“你想多久?”
“一个星期。”
“不行。”栾见殊当场拒绝,“我还想多陪陪我外公。”
何知渺又道:“那两个星期。”
栾见殊思考了会,想着那时候她应该也跟环越理清楚了,便回:“好,我尽量。”
何知渺眉梢微蹙,不大理解,“为什么要尽量?”
栾见殊微微一笑,这时又不大正经地问他;“你就这么希望,我赶紧做出回复啊?”
“当然。”何知渺目视前方,语气十足正经,“我很期待,你能加入。”
何知渺这小子压根不知道他魅力点贯穿在他身上每个毛孔。
他的嗓音干净清澈,又坦荡凛然,平常说话,尾音总是朝气自信地向上翘。
但只要这样稍微严肃点的场景,或者在长辈面前,他音调总是稳重地向下沉,落地时,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且没有商量余地的极致压迫。
栾见殊想这也就是下班时间跟她在车里说话,要不然,还真能一堵小何总在谈判桌上的英勇风姿。
“我跟你说实话吧。”敛起溺满欣赏的眉眼,栾见殊脊背放松下来,轻咳一声,捏着自己的指头,没看他,说,“其实听完你这一番说辞,我兴趣并不大。”
何知渺垂了下睫毛,声音无波无澜,“继续。”
“所以。”栾见殊这才擡起潋滟水光的眸子,盯变换的光线不断在他脸上、身上划过,意图敲碎他此时此刻的运筹帷幄,“我还需要些贿赂,才能勉强再松点口。”
她相信何知渺能看出她想做什么。
两人都对强者充满好奇与渴望,她想踩上他的肩膀,看看他在绝对领域上示弱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栾见殊眼眸里的光更加不可控制地汇聚了。
何知渺漆黑的眼睛眯了下,他转动方向盘,让车辆靠边停下。
栾见殊依旧大无畏地跟他保持对视,嘴角扬起的笑大大的,满是魅惑的旖旎风采。
毫不偏移地定定撞上视线的那一秒,何知渺全身像被点燃,心里的秋千一下摇得愈发高,恍若要脱离地心引力了。
他神经砰一下,敏锐地,嗅到了一点同行的气味。
“贿赂?”何知渺靠过来,垂眸笑了一声,性感的嗓音从喉咙里闷出,哪还有半点方才意图认错的乖乖模样,“你想要什么?直白点,我同样也不喜欢打哑谜。”
听见这似曾相识的话,栾见殊舌尖顶着上颚,非常流里流气地叹出声。
她注意到被何知渺扯了好几把的领带越来越松了,便高傲地扬起眉,指腹勾动他敞开的领口用了力向自己眼下扯,垂下眼皮,偏偏说话也挺不害臊,“色/诱吧。我能不能期待一下,终于如愿的、真正让我一饱眼福的这次呢。”
何知渺瞥了下被拉开的衬衣,随后,浓密的睫毛微擡,认定她。
车内正好放到了一首名为《RIDE IT》的歌曲,一下一下的心跳犹如在躁动的马路上驰骋。
他眼睛从栾见殊俏丽的眼尾,慢慢往下滑,抵达挺立的鼻尖,饱满欲滴的唇珠。
很想咬一口。
何知渺启开嘴的一瞬间,栾见殊松开手。
他不知道方才她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多少,只是在撤回身的同一时刻,何知渺耳边附上一声追赶而来的女人声音。
“何知渺,前面的绿灯要亮了,你要抓紧机会。”
身体向他欺近,栾见殊扭着头看向他欲/色浓重的黑色眸子,轻舔唇舌,似是一语双关地好心提醒——
“要不然,就永远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