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头发
当从导演手里接过杀青花束时，栾见殊更加深刻地认知到了，她真的在这条路上顺利留下了第一个脚印的这一事实。
跟剧组工作人员一一道过感谢后，她离开剧组，终于踏上回家的路程。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雪，眼下地面上的冰还没完全消融，被路灯的照射映出一片银白，静谧而温暖。
上方的路灯也早已挂满喜庆的红灯笼和各式各样的灯串彩带，热闹幸福的气息扑面而来。
坐在后排，栾见殊不忘问自己年后前几天工作的进度。
邱浓正在笔电上噼里啪啦地打字，“表格马上做完，待会儿我发你。”
“好。”
看着窗外一黄而过的光景，她打算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整一番。
因为明天要抽出几个小时打扫家里卫生。后天早上，还要回去看下外公。
最后，再赶到晚上吃年夜饭时回到秦家。
长舒一口气，栾见殊用指尖轻轻敲了下太阳xue，感觉这休息后的行程也不怎么轻松。
手机恰在这时响了声，她一边解锁一边问。
“发过来……了？”
邱浓还在紧锣密鼓中，没大听清她问的那话，“什么？还没呢。”
栾见殊没再追问，只对着刚收到的消息不大耐烦地闭了下眼。
她没什么好态度地敲字。
【别来，我没工夫招待你。】
那边回复得很快。
带着一如既往的骄纵姿态。
【过年了，我做妹妹的，当然要去看望一下我远在家外的堂姐了。魁姐姐，不用很好地招待我，我在家都吃惯了，就想在你这，吃点清汤寡水的。】
栾见殊在心里冷哼一声，淡漠着脸色落下指尖。
【好啊，我亲自给你做饭，有胆你就吃。要是敢浪费一点，我马上，和奶奶告状。】
发完，她关了手机，后背靠上座椅，也没去管再接收到的消息。
邱浓在前排感受着从后面徐徐飘来的低气压，想问又不敢问，便只能默默把文件发出去，合上电脑去忙自己的事了。
但这点小插曲也没很影响栾见殊的心情，她兀自整理了会儿，重新拿起手机，直接忽略那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言论，转而打开置顶聊天框。
【La：你过年休几天？】
过了十来秒。
【别跑：你回来了？】
【La：嗯，回来了。】
栾见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手机壳。
【别跑：见一面？】
她歪了下头，回他。
【La：不，太晚了，你先休息。】
【别跑：明天我去找你。】
明天……
想着两个人可能也碰不到一个时间，栾见殊便回了个。
【行。】
次日，多在床上赖了一小会儿，吃完早饭后，栾见殊戴上个口罩，开始打扫卫生。
桌上因为数月没清理布了一层灰，地面在昨天深夜刚到时只粗略扫了一遍。
撸起袖子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一直忙活到下午，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卸下所有装备，全身因为出了一身汗而黏腻不堪，栾见殊去浴室冲了把澡。
今天太阳好，光照顺着窗户折射进来，将整个客厅烘得暖洋洋的。
她窝在地毯上擦着头发，正想伸手从茶几拿出本书看，门口传来声音。
猫眼里是张熟悉的男人脸庞，打开门，只见何知渺脖颈间围了条深色围巾，穿的也帅气，额前头发似乎短了些，看起来比上次精神不少。
“看来已经休假了。”
弯腰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放在地上，栾见殊边往客厅走，便打量了他一圈。
何知渺熟络地换上，摘下围巾搭到墙上，“跟你一样，今天才开始休。”
栾见殊起来后大概没化妆，此刻她脸上素净得不着一点粉黛，唇色也淡。
本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但她对待头发的态度着实不算友善。
甚至，有点粗鲁。
“不要这样搓头发。”
何知渺急忙脱了外套，三两步走过去，拿过毛巾。
他细心将她湿漉漉的发包住，由缓到重地去吸那发丝间的水。
“会损伤发质。”
“我一直都是这样弄干的。”
栾见殊显然不怎么服气。
“那就从这一次开始改。”
何知渺将几缕黏在一起的乌发慢慢搓开，他稍加留意了一下，发现她发质还算不差，没有分叉，打结也不厉害，“之前没染过发？”
“没有。”
晒着太阳，还不用自己动手，这样只需要享受的生活实在有些美妙。
栾见殊扬了扬下巴，神色顿时惬意得像只打呼噜的奶猫，“上学时。家里不允许我染那些乱七八糟的发色。我拉直过一次，但那发型很不适合我。”
“怎么个不适合法？”
何知渺把掉在她眼前的头发拨到后面，继续看上她饱含春水的眸。
“你不知道吧，以前，珈一是卷发。”
栾见殊被弥漫在周身的淡淡香气裹挟得非常有安全感，她不大稳当地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高二刚开学那几天，她心血来潮说要去烫直，拉着我就去了，等我坐到她旁边，想着来都来了，不如也尝试一下。”
她说这话时，嘴角翘得漂亮，纤长睫毛是扇动翅膀的蝶，在花香四溢的世界里随心所欲地飞舞。
盯了几秒，何知渺往前走了一步，另只手碰上她脖颈，促使她将身体重心往自己这边靠。